他对我总是冷冰冰的感觉。只有在弟弟的面前,竟然有孩子般的笑容。他几乎不太跟我讲话,却在弟弟面前,小崽崽的叫得欢心。当我十多岁的时候,就像现在弟弟这般大小,小心翼翼的挑着自己钟爱的那盘小炒鸡杂,心里美滋滋的:真好吃。却遭到他冷厉的语气:净吃菜!我只好讪讪的缩回了停留在半空中的筷子,默默的扒干饭。转眼间10年过去了,我已经20多岁。现在家里物质条件好了些,家里的餐桌上经常出现鸡腿和弟弟喜欢吃的其他肉菜。弟弟10岁,小孩子心性,难免挑剔,只挑自己喜欢的菜吃,一个劲的往自己碗里夹,一道好菜通常被夹走一半,他从不制止,最多说一句:怎么夹那么多,别人还要不要吃。语气却宠溺。我总会在这个时候想起以前他对自己夹菜时的冷情,然后嘴角微微一翘,没心没肺吃着他做的很好吃的饭菜。
高中时候,读的是全寄宿制学校。高三下学期异常紧张,学校食堂的饭菜怎么吃都食之无味,我贪心的想吃他做的菜。后来他真的隔三差五的来学校送晚饭,每每都是我最喜欢吃的菜,常有小炒鸡杂。总跟他说这么多吃不完,少点饭菜,却总是满满的一大盒。也有很多同学在这个时候笑吟吟地吃着送来的爱心餐,嘴里回应着“好吃吗”的询问,还伴随着亲切温暖的“多吃点。”而我默默的吃着,他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远处,偶尔看我一眼,什么话也不说。我也笑吟吟的,静静的。这菜好好吃。
最好吃的就是他做的菜,令我回味。
现在与他聚少离多,在外面吃饭也是件辛苦的事,味同嚼蜡常有,哪有他的饭菜来得可口,只能回味。就算自己动手做菜,也不是那般滋味。也自己做小炒鸡杂,在嘴里嚼着,想念的还是他做的味道。偶尔回去,他与弟弟的笑语阵阵传进耳朵,我笑着走过去,弟弟撇撇嘴对我说:“爸爸偷吃我的零食。”我开心的回道:“你这只小老鼠,还好意思说爸爸这只大老鼠。”这个时候,他没有看我,但我看到了他不易让人发现,微微上翘的嘴角。
我已经出了远门,给他回去电话,竟然多了好多话,告诉我早想给我打电话,却怕打扰我工作。眼泪在话筒这头无声地落,关爱在话筒那头轻轻响起。
我长大了,他头发里的白色渐渐突兀而刺眼,刺到了我的心窝。
我心疼他。
他只是默默的,支撑我和弟弟的成长,我在成长中渐渐明白:大爱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