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塔克拉玛干沙漠是酷热无比的。夜间狂啸着席卷黄沙的大风,在这白天,也不知躲到哪个沙丘后面去了。偶尔感觉到唦唦的声音,要么是幻觉,要么吹得热风。而到吐鲁番的大巴必须爬过这漫长的沙漠。
从和田出发已经两天了,第一天还可以零零星星地遇见房屋和胡杨,而现在四周是一片沙海。这车也很配合,像一叶小舟颠来颠去,坐在车上很不舒服。我把书放到膝盖上,习惯的擦了擦书上的灰,再抬头望着一望无际的沙漠,心里总有一丝说不出的恐惧。
突然飘来一股极浓的氨味儿,我连忙捂住鼻子,回过头寻找着臭味儿的来源,发现刚才睡着的人也醒了。坐在后排的一小伙子起身带着一身怒气走到前排一年轻女人前面,大喊:“有没有一点素质,把你孩子拿到外面去行不行。”那女子也有一点脸红,但不说话,只是一手抱着怀中的婴儿,另一手给他换尿布。那小伙可急了,看别人没有反应,又骂起了那女人。啪—一块尿布已经贴在了那小伙已经变灰的白衬衫上,停顿了几秒,掉在了地上,在白衬衫上留下了一小块黄色的痕迹。
这么一来,一场“大战”爆发在即,我看着眼前尴尬的场景,想起了上一次回家穿过这沙漠时的一件事……
那一次,我也遇到了同样的事,一位年轻女人带着孩子,车上也飘着氨味,人们也捂着鼻子。同样,后排一个小伙子,大喊:师傅,停一下车!所有人看向小伙子,穿着黑色裤子,短袖有点脏,还有点大,头发留得很短,皮肤有些黑,我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平淡的形象。他直走到前面,看着孩子说:哎呀,这小子真可爱,可惜呀,他要让这沙漠不爽了。车上一阵笑声。那小伙,轻轻的抱起小孩,跟司机说了一句:他呀,有幸给这沙漠施肥了。司机笑了笑,开了门。小伙子抱着小孩下了车,年轻女子也拿了一块尿布下了车。
过了一会儿,车上气味淡了下去,那两人也上了车,司机关了门,车子晃晃悠悠的发动了。那小伙准备回去,女子从布包里拿了一个桃子,用手擦了擦,轻轻的递给小伙,说到:谢谢。
我回过神来时,那两人已经不吵了,我看了看后排的小伙,正皱着眉头用纸擦着衬衫。
每每遇到别人与我之间发生误会,这两个事件就会浮现在我脑海里,提醒我:要桃子,不要尿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