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给月月讲《活了100万次的猫》故事。记不清这本书她看了多少遍,自己都能复述故事内容了。讲完后,我想起老师布置的亲子阅读作业,就问她:“月月,这个故事你听了这么多次,你学到什么了?”“我学到要珍惜生命!”好官方的答案,我也未置可否。
关灯睡觉。她翻来覆去睡不着,问她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她说不是。过了一会儿,她爬到我身边,轻轻地问:“妈妈,你会死吗?”
“当然,每个人都会死,包括妈妈。等你长大了,妈妈老了,就会死。不过即使妈妈死了,妈妈也会变成一颗星星,在天上看着你。就是不能像现在这么抱你和亲你了。”我把她搂入怀。
“妈妈,我不要你死,妈妈不要死……”听了我的话,她哇的哭了,吓了我一跳,她是真的难过。
“放心,妈妈没有那么快死的,妈妈还要陪着你长大,带你出去玩,我们去海边、沙漠,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好不好?”我赶紧安抚道。
“我不要出去玩,不要妈妈花钱。”她继续笑声抽噎。
“月月不想出去玩,是害怕花妈妈的钱吧,别担心,妈妈会努力工作赚钱的,再说了,爸爸也会给我们钱啊。”
“我不要妈妈死,不要,呜呜……”
“嗯,妈妈不死,妈妈会一直陪着你。”我一边说,一边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慢慢地,抽噎声小了,她睡着了。
说实话,她的反应出乎我的意料。关于死亡,我们不是第一次谈论。有时候哥哥嫌作业多,会开玩笑地说“写作业写得想跳楼,想自杀”,我会开玩笑地回他“那请你跳楼前,把我养你地钱先还我,然后你再找个好地方跳,想想摔下去得多疼啊,后悔都来不及。”月月也会在旁边帮腔“就是,万一没摔死怎么办,流好多血。”有时候他俩淘气,气得我不行,我也会说“你们要把我气死了,气死我,你们再去找个妈妈。”哥哥还会继续跟我嬉皮笑脸,但月月会跑过来抱抱我说“月月不要妈妈死。”。我一直把这句话当作她讨好我的话,不相信她知道死是怎么一回事。毕竟哥哥经常把死挂在嘴上,我们也没有特意去解释。
某年春节,在老家过年,我的手指不小心被水果刀切伤流血了,哥哥阳阳随口说出“哎呀,妈妈流血了,要死了。”在他的心里,死是很平常的一件自然事情。
去年陪他们俩看《寻梦环游记》。阳阳关注的是故事情节,能够穿越的时空。月月在意的是骷髅,让她有些害怕。他们都没有意识到这是死亡的世界。以为人死了,跟活着没有太大区别。
阳阳大约7岁时,临近清明,路边有很多卖纸钱的小贩。他就指着那些花花绿绿的纸钱问我是什么。我告诉他那是逝去的人用的。那一刻,我还在避免用死这个词。阳阳问:“他们都已经死了,怎么用?”“逝去的人会生活在另外一个世界,我们看不到,但是把这些纸钱烧成灰,他们就能收到了。在他们那个世界可以用这些钱。”我自以为回答得很温情。“妈妈,等你死后,我也会给你烧很多钱,让你用不完。”错愕一瞬间,这句话让我耿耿于怀很久,他怎么对妈妈死这件事看待得如此平静。后来跟阳阳爸爸聊起,爸爸说他还不明白死的真正涵义,没有亲身体会过,所以没有感觉。
如今对比妹妹来看,月月的年龄虽小,却对死亡更敏感。也许是我的讲解太过深刻,让她有失去妈妈的恐惧。看来,我得好好学学如何和孩子们谈论死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