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草落。
人心未落。
激情澎湃的人穿着黄沙般的作训服站在草地上。
新训指挥官张啸林挥手喊出外籍兵团的入伍誓词。
霎时‘农场’呼声一片。
【
我是兵团成员,
是一位以荣誉与忠诚来效命法国的志愿者。
每位兵团成员都是我的同袍,
不论国籍、
种族及教义,
我都将永远展现出如一家人般的紧密团结。
尊重传统,敬爱长官。
纪律和友谊是力量,勇气和忠诚是美德。
以身为兵团成员为荣。
穿着优美雅致。
言行虽谦犹尊。
居室永保整洁。
我是精英战士,
我会严格地自我锻练。
保养武器如同最珍贵的资产,
永远保持身体在最佳状态。
任务是神圣的,我会执行到底。
在行动中,
如果必要的话,
我会毫不犹豫的付出生命。
战斗时,
行为不受激情及怨恨左右。
尊重战败的敌人,
不论是死去的同伴、
受伤的同伴、
以及所有的装备,
我都会不离不弃。
】
和绝大多数的人一样,沈炼明并不清楚他们宣誓词是什么内容,但在张啸林缓慢铿锵有力声调之下这群初入江湖满怀志气的士兵充分的感受到了一股热血。
对于沈炼明来说三个月的法语能会多少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他已经站在法国外籍兵团的受训农场。
准确一点说现在是坐在学习室。
跟中国的新训部队大不一样,中国的新训部队是三个月。
三个月内入队的新兵最需要学会的就是内务,队列,和枪械结构。
法国外籍兵团的新训时长是16周,四个月的训练任务分别是:法语,军人素养,体能,格斗和枪械。
法语作为首要的第一个科目始终贯穿新训的开始和结束,如果无法正常进行交流就算你的体能再好,思维在活跃格斗技术再好那么对于军团来说都将一无是处。
因此每天早上在6:30吃完早餐之后这群‘鸡崽’就会到学习室学习法语3小时。
9;30之后才开始正式的训练。
‘鸡崽’是带兵士官对这群新人的一个称谓。
意思是只有士官才是农场里面的主人而鸡崽们则是他们手下饲养的家禽。
当然家禽不听话就要被打。
沈炼明并不是不听话,只是有时候他会忘记自己叫什么名字。
所以当阿道夫提拉姆班长叫唤他名字的时候他一只没有回应。
阿道夫提拉姆是来自美国的士兵,他已经再外籍兵团服役四年,他的志向是成为国籍最优秀的士兵,但是他怕吃苦所以他无法成为一名更优秀的军人。
这世界上岂非就有一种人跟阿道夫一样。
他们常常幻想着美好的未来,但是从来都不愿意付出实际的行动。
因为怕苦?
或者因为怕累?
又或者害怕不成功?
但他们唯一不怕梦始终是梦。
梦醒就什么都没有了。
想到天安门广场前部队接受检阅时的壮观场景。
那整齐划一,气势威武,拥有雄浑气魄震慑人心场面一直令他难忘。
外籍军团的队列不如中国军人的严整,步伐沉长没有气势。
所以阿道夫在讲解完法国队列行进的时候他严肃的邀请沈炼明出来向大家展示中国的军步。
沈炼明双眼注视着前方,仿佛他又回到了那个多年前的青春状态,他还记的17岁参加中国南海海军的时候他怀着一腔的热血以为可以报效祖国,谁之多年后他尽然以一个流浪者的姿态被生活放逐到这里。
所以他并没有回应阿道夫,反而他在笑。
阿道夫再次的叫着他的名字。
直到阿道夫大声的吼着:“沈炼明。”
这时沈炼明才意识到有人再叫他,事实上他并不是没听到,只是他还没有很好的意识让自己习惯于这个名字。
就像原本你叫赵四后来因为某些原因你取了一个叫王五的名字,但当别人叫你王五的时候你却总是忘记应答别人。
所以习惯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这不仅让沈炼明难做,让阿道夫更难做。
面子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件重要的事情。
阿道夫此刻当然没有面子。
所以他已经出手。
在格斗方面沈炼明绝对算的上一个高手,12年的自我坚持训练绝对有用。
所以当阿道夫起腿准备踢他时他已经出手。
此刻阿道夫已经躺在地上。
有时候面子岂非就像馒头一样掉在地上捡起来就算了。
风,
狂风。
人在狂风中矗立,矗立在狂风中的人想要抓住一根草,救命稻草。
人没有抓住救命稻草,草却抓住了人。
沈炼明的脸上就有很多草。
随直升机呼啸而来的草。
各班级的人都压低身体,因为风很大。
只有他依旧站着,就像沙漠中孤独的白杨树站的很直也很用力。
孤独是因为只有他一个人在站着,用力却是因为风太大,大到想抓住一棵树。
但身边没有树。
这得力于多年以前的部队生活,飞机他见过很多种。
所以他也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风。
风中张啸林换上黄沙般的作训服,脸上涂满了黄沙般的采油,手里提着法玛斯突击步枪。
看着压低身体的众人张啸林拍了一下沈炼明的肩膀。
他对沈炼明竖起大拇指
而后快步踏上直升机。
呼啸的声音里直升机如苍穹里老鹰盘旋而起。
黄沙,黄土,就连吹过来的风都是黄色的。
风当然不会是黄色,但夹杂在风中的尘土却是黄色。
所以一群人的口鼻用丝巾围的很严实。
黄沙般的衣服,黄沙般的丝巾,就连手里的枪也用黄沙般的迷彩盖住。
如果他们就随便往地上一趴,没有人能认出他们是一只全副武装的敌特分子。
至少格拉姆时看不出来的。
格拉姆是北阿富汗喀什布外罗村的活地图向导。
在这个人迹罕至,了无人踪的地方要找一个的方特别的困难更别说在这个地方找人了。
所以法国伞降特种突击作战群就需要格拉姆这样的一个活地图。
格拉姆在外罗村生活了一辈子,见过了这里的起起落落。
阿富汗北部的部落原始是牧民,过着安居乐业幸福的生活,是战火改变了这里,反政府武装力量盘踞于此,今天你杀了我,明天我杀了你几经回合那些东西各部的力量也逐渐削弱。
后来一个自称上帝武装的英国人接管了这里,他跟这里的人民和睦相处,还帮人民建设家园,指挥官叫弗兰克,当外罗村兴盛些的时候弗兰克他悄然的做起了贩卖军火的生意。
现在还组建了自己的武装力量,生意做的越大当然心就越大,心越大想要改变的事情就会越大,所以弗兰克想在外罗村建造自己的武装帝国。
他们从各个国家抢走武器研究科学家,然后将这些武器卖到北非,叙利亚伊拉克等战场然后从中获取更大的利益。
帮助人民建造家园是事实上只是弗兰克的一个幌子,他知道如何利用老百姓维护自己。
任何的国家武装力量在老百姓的维护面前或多或少都会有所迟疑。
所以当一群牧民求爷爷告奶奶像那群政府军靠近的时候爆炸突然而起,政府军一阵溃败。
格拉姆原本并不知道弗兰克叵测的用心,从那次爆炸之后他对这只武装力量就已失去信心。
所以当弗兰克在红海吉布堤夺走法瑞联合国共同研发的‘电磁脉冲火箭弹’小蜜蜂的时候格拉姆第一时间向了阿富汗镇府通风报信。
法国迅速派遣GCP(特种伞降突击作战群)部队与他们对接。
此次的行动就是要深入敌后将小蜜蜂夺回来,对法国政府来说在自己的国土被人抢走东西绝对算是一件羞耻的事情。
法国外籍兵团GCP部队是来自伞兵部落的精英战士,这个突击队有三十人,目前他们没有具体明确的编制单位和所属营区番号。
他们分布在各个连队之间,只有在特别行动的时候才会接到上级命令。
他们直接授命于小组的最高指挥官,也就是小组的队长。
GCP作为法国干预世界各地的特种行动力量,活动范围遍布全球,经常部署于非洲科特迪瓦,乍得,中非、马里、尼日尔、吉布提,加蓬和塞内加尔,中东及东方国家,南美的法属圭亚那,印度洋的梅约特,太平洋新喀里多尼亚等地的法军军事基地,且随时都有1~3 个小队战备值班,时刻准备着被派往任务地区。
阿富汗对于法军来说可以算作第二故乡了,早在2001年的时候,美国在阿富汗展开反恐行动,法军作为北约的成员国理所当然的对美军支持,直到2012年的的马里反政府恐怖武装力量的袭击这只部队才逐渐撤离。
所以队长查尔斯既奇怪又愤怒,奇怪是因为在这个他们曾经驻扎了近十年的地方他居然没见过,也不曾听说过外罗村这个地方。
愤怒是因为弗兰克,他听到了弗兰克这个名字,当格里姆说出弗兰克这三个字的时候查尔斯明显抽搐了一下。
是激动?
还是害怕?
没有人知道。
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他唯一清楚弗兰克是他最大的仇人,他深刻知晓弗兰克是一个没有人性的人。
所以他害怕,所以他激动。
尽管在尘土飞扬的风中无法看清他们的脸但张啸林还是从查尔斯的脸上捕捉到了一丝异样的神情。
张啸林:“队长,没事吧。”
查尔斯:“放心吧没事。”
格拉姆:“三天前,三个科学家在这里被他们杀死,他们想从科学家的嘴里得到小蜜蜂的核心代码,从而批量生产武器,科学家不愿意最后都死了,现在他们已经将这没武器高价卖给叙利亚的反政府武装分子,交易会在今天晚上进行。”
查尔斯看了看表:“还剩七个小时不到。”
查尔斯:“说说你有什么注意。”
格拉姆:“只能智取,村里有三百多号人,而且还有机关陷阱。重要的关卡有地雷,硬闯肯定不行。”
黄沙渐渐褪去众人撤下脸上的丝巾。
查尔斯:“,说说你的办法。”
格拉姆:“你们扮成的牧民,就当是逃难过来的。到了晚上他们庆祝喝酒的时候我在酒里下药然后一举将他打尽。”
戈登放下手里的枪他不屑的说道:“一举歼灭。你以为打游戏?”
“他会信你吗。”
格拉姆:“我从小就一直生活在这里,这里的大小事我都知道”
他指着西边的一片树林:“那边经常有山羊出没,咋们去捕获几只。”
查尔斯:“这样太冒险。”
格拉姆:“除非你有更好的方法。”
查尔斯:“这样,我们30人分成五个小组,三个小组现在立刻到西边补羊,一个小组到东面观察地形,剩下的人再跟我一起商讨部署策略,记住两个小时之后不管怎么样回到这里集合。”
众人各自展开任务,只余下六人商讨策略。
查尔斯:“做最坏的打算,天黑之前我们伪装成村里人的样子,乘着天黑看不见,我们逐个击破,四个狙击手分别占领制高点,两个机枪手分别吸引火力,找到小蜜蜂以狼叫为号,如果可以我们要活捉弗兰克!”
日薄西山。
黄沙失去了颜色。
大地也以陷入死寂。
苍凉的戈壁上已有人家亮起灯火。
一支队伍领着12只羊向村里走去。
为首的正是张啸林。
他们穿着放牧人的朴素衣衫。
羊在前方失声惨叫。
就像失去了家园得流浪人。
格拉姆告诉弗兰克这些人是隔壁的牧民,因为走失了羊饥肠辘辘想讨口饭吃。
对这件事早已见惯的弗兰克当然不会在意这件事情,所以任由格拉姆自行安排。
戈登却自觉奇怪。
戈登:“他没有理由不检查我们。”
张啸林:“格拉姆早在这里生活十多年肯定有信任。”
直升机盘旋的声音响了起来,探照灯打起,他们就看见了隐藏好的迫击炮。
一个用白布包裹着头部的中年人跟弗兰克拥抱在一起。
当他开口说话时张啸林就认出了他,叙利亚反政府武装头目——巴格达迪。
巴格达迪:“感谢你一直以来对我们提供的先进武器,如果我们伊斯兰国成立不会忘记你的。”
弗兰克:“希望对你有帮助。”
他们生意谈的很好,价钱也卖得很高,毕竟小蜜蜂是法瑞联合研发得最尖端武器。
所以他们在喝酒!
人们为什么要喝酒?
是庆祝吗?
是因为好喝吗?
还是因为气氛?
都不是。
是为了达到目的。
大生意都是在酒桌上谈出来的,因为谈生意要喝酒。
酒喝得越多的时候,心里不想说得话就越想说出来。
人只有坦诚相待得时候岂非才是最让人温暖得。
就像男人和女人喝酒一样。
女人不醉男人没机会。
所以生意谈成自当要喝酒。
酒喝得不多,但是人却已经醉了。
他们不是喝醉的。
因为药,特种部队的药。
戈登:“格拉姆。你不是说这村子里有三百多人吗,我看今天这些100不到。”
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睡意十足的众人表示怀疑。
格拉姆,这个我也不知道。
张啸林:“赶紧弄醒一个问问小蜜蜂的下落,找到之后马上撤退。”
他们没有来的及撤退,因为弗兰克已经醒来,躺在地上的众人也已经醒了过来。
戈登:“格拉姆你出卖我们。”
格拉姆一脸的无奈,他苦着脸想要解释。
弗兰克掏出枪很陶醉的挥舞着手。
弗兰克:“为什么要出卖我们?”
格拉姆:“明知故问,如今我已陷入你手你杀了我吧。”
弗兰克:“我帮你们重建了家园有什么不好,你们吃得好穿得好生活比以前富足,那里对不起你。”
格拉姆:“以前这里安居乐业,你跟那些势力只不过是一样的,他们起码让人直到表面是坏的,但是你比他们呢更坏,表面你为了我们建设家园,但至从你来了之后这里就变成战争的乐土,附近已经没有好的水源,你们四处破坏,还说给我们来来富足生活?”
弗兰克:“舒服是要付出代价的。”
古拉姆:“你......”
他还没会说完枪声就响起,接着远处一整突突突的枪声响起。
张啸林脸上带着惭愧,他回头看着7个小时前GCP队员一起探讨作战的地方传来的枪身。
子弹并没有像村里射过来所以戈登很惊愕。
紧密的枪响持续了片刻就没再响过。
戈登:“组长,只怕。”
弗兰克笑着,他对着枪口吹了口气。
“从今以后你便可以不再做卧底了,杀了他们,这次你就有足够的钱,当然你也可以加入我们,或者为伊斯兰国效力由你选择,我们这里是自由得。”
戈登和一行人看着张啸林。
他们打死都不愿意相信这件事是真的,仍谁都无法相信陪你一起渡过7年军力生涯的人居然会是卧底。
所以他们到死都不相信。
弗兰克对张啸林说:“你要记住这个世界上出了钱其他的都一无是处,还记得多年年前的那些人吗?想想他们,你只有有了钱你才能报复,你才能完成你的理想,没有钱你什么都做不了,现在你不杀他,他们呢早晚会找到你干掉你。”
戈登现在还没有死,因为弗兰克听到耳麦里响起了让他愤怒的声音。
“小蜜蜂被抢......”
话还未说完,人却已经断气。
原来查尔斯的战略部署是这样的,一队人马佯装牧民,其余的人员分别形成三角之势,三个狙击手固收阵地,以一个小分队的兵力在右翼做火力掩护。
而他独自深入虎穴。
当众人的目标都集中在牧民身上的时候他已经找到小蜜蜂的下落。
但他唯一没有算到的就是张啸林。
所以张啸林背着负伤的戈登一路前行。
小蜜蜂丢失就意味着这笔生意告破,没有生意就没有钱,当然没有钱他也就无法退伍,所以他只能背负着戈登继续佯装卖命的样子。
突突突的枪响,子弹打在脚边但就是没打到他的人,所以查尔斯也看见了奔跑中的张啸林,终于张啸林的脚上被击中一枪。
戈登已彻底死去。
他一个翻滚躲在一睹低矮的石墙下。
他在心里暗骂一阵然后从兜里取出一顶黑色的贝雷帽,他插了插脚上的血然后将帽子带上。
那是他的幸运帽子,很久以前队长问他为什么出任务总是带这顶黑色的帽子,他告诉查尔斯这是他的幸运帽子。
枪声已经停止,弗兰克一把抄过手下的枪。
“妈的我的人被你打中了,这下不知道火箭弹还能不能抢回来。”
一个手下说道:“反正现在就剩一个人了我们硬抢回来不久好了老大。”
弗兰克:“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这支火箭弹是世界上的第一支,如果你迎着头皮上去,他发射了怎么办,我们还怎么找专家破解核心代码,你不为我想想也为你自己的命想想,火箭发射你我都得砰得灰飞烟灭。”
查尔斯从不远处的桥下跑回来他趴在张啸林身边笑着,他背上背负着的应该就是小蜜蜂火箭弹。
查尔斯:“还带着幸运帽。”
张啸林咬着牙呲:“我肯定死不了,武器已经到手赶紧呼叫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