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沙发上，脑袋里苏妍那无助的样子又自动浮现出来了，假如她知道真相又会怎样呢？紧接着小枝在东山寺冷冷地诉说她父母被杀的样子，又随之而来。想到她们，我竟仿佛不觉得自己境地危险了。
起身，去厨房调了一杯马提尼。这是我最爱的酒，和普通马提尼不一样，来源于邦德。十几岁的时候迷恋上了邦德，他的酒，自然也就成为了我最爱的酒。
我将今天拿到的资料一张一张铺在办公桌上。这样组合使我脑袋更加清醒，思路更为清晰。大脑里有幅地图正在慢慢发光，越发清晰。
就在这个时候，我接到了苏妍的电话，“李赟，妈妈想见见你。”
“见我？”我感到十分诧异。
“……是的。”电话那头的苏妍似乎迟疑了一下。
是谁在她身边正在命令她这么说吗？我揉了揉皱起的眉头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装出局促不安的口吻说：“宝贝，是正式的见家长吗？你是如何对你妈妈介绍我的？我要准备些什么？穿什么比较好……”
苏妍笑着打断了我的话，似乎整个人都舒展开了：“你也会紧张，妈妈又不会吃了你！”
我在这头配合着长长地叹了口气，哪怕隔着话筒，在她说话的同时我听见了另外的轻微女声。
“那明天下午两点，转角咖啡馆见咯！”她似乎急切地想挂电话。
“好的，那到时见。”
挂了电话，我仰头喝完了杯中的酒，脑子里的资料飞快地运作起来，这看似和我无关的一切为何却件件都把我牵扯进来？苏妍是谁？小枝是谁？苏明是谁？苏妍的母亲又是谁？老K是否对我还隐瞒了什么？
无数个问号在眼前相互碰撞，左边太阳穴隐隐作痛，我起身又倒了酒，刚准备一饮而尽的瞬间，突然想起了什么。比如手中的这杯酒，需要金酒做底，有时可以配些苦艾，有时也会加些力娇酒，最后总会佐以橄榄柠檬和冰块才可上桌。那是不是表示我就是那增加趣味口感的苦艾和力娇酒，而他们是亘古不变的原始配料，抑或是我才是这杯鸡尾酒的基底呢？
本来似乎快要解开的绳索，又死死地扣了起来。
鸿门宴吗？这个念头让我目前只能揉了揉还在突突跳的太阳穴喝光了杯里的酒。
作为一个女儿的男友初次见家长，哪怕是在一个环境轻松的咖啡馆里，我仍然需要表现出一副局促不安的模样，于是我提前了半个钟头就坐在这个老座位上。当然了，同时也方便我在她们一进来就能看到。
随着店员的一声“欢迎光临”，我看着苏妍母女款款走来。
我笑着站了起来打招呼。苏妍本准备坐到我身侧，却被她扯了下衣角，一时气氛似乎有些尴尬。
落座，苏妍便正式地介绍了我。
“你好，小李。我是苏妍的妈妈。”她笑地含蓄，盘起的长发显得慵懒却一丝不苟，披肩上别着的一枚墨绿色的胸针在阳光折射下显得华贵无比。
“伯母您好，您看，点些什么。”我招手准备叫服务员。
“囡囡，你胃不好，点壶红茶吧。”她转过脸去亲昵地拍拍了苏妍的胳膊，“服务员没在，你去前台点吧。”
苏妍似乎对那个亲昵的拍拍胳膊并不能很好的消化，便朝我笑了下起身朝前台方向走去。
苏妍一走，我和她脸上的笑容立刻都收了起来。
“买凶杀了自己的男人，真想不到，你竟然还能生这样的女儿。”我歪着头靠在椅背上。
她听了，却笑出声来：“可是我生出的女儿能被杀了她父亲的人护着啊！”
“你到底想做什么？”我警惕地问。
“除草。”
“你到底是谁？为何来找我？上次那个小女孩又是谁？”我问了她一连串的问题。
她依旧笑着，就差初次见面时候的豪爽大笑了。
“你们在聊什么？这么开心？”苏妍缓步走来。
她弯着眼睛编着无边际的话说：“是小李，他在说你们上次在泰国的旅行，说你跟他执气跑不见了，害他到处找你。”
苏妍不解地看了我一眼说：“是吗？你可别和妈妈瞎说呢。”
“怎么会？”我笑着拉她坐在我身边，看了她母亲一眼后对着她说：“那最瞎说的，你要不要听？”
“那你说看看。”
“我刚才和伯母说，我准备和你求婚，你答应吗？”
苏妍呆呆地愣住，她母亲也是愣住。苏妍没想到我会突然地求婚，而她母亲也没有想到我会莫名其妙地求婚。当然，我想到了。
服务生推过来的不是那壶红茶，而是鲜花，我掏出怀里的戒指，举着鲜花，深情款款地看着苏妍的眼睛说：“宝贝，嫁给我好吗？让我用尽一生来照顾你。”
她哽咽着点头，再点头，含糊不清地叫着我名字，正当我准备给她戴上求婚的戒指的时候，江浩歌出现了。
我的视线里完整地看到她母亲由愣住的惊愕到上翘起嘴角。好吧，这个女人要打算破釜沉舟了吗？
“小妍，你疯了吗！”江浩歌上来就把她从我身边拉开。
我和苏妍异口同声地说：“江浩歌，你要做什么！”
他看都没看我一眼，只是紧紧抓着她的手腕说：“你，要嫁给他？”
“难道嫁给你吗？”我冷笑一声。
“你说啊，你要答应他吗？”江浩哥仍然死死抓住她的手腕，我看着她发红的手腕皱起了眉头。
“浩歌，我一直把你当作哥哥，我们，我们不可能的。”苏妍吃痛的表情让我很想揍他一拳。
江浩歌一副很受伤的表情，他蓦地松开苏妍的手，我顺势将她拥在怀里。
“小妍，我们不可能，你们就可能了吗？”他看了看苏妍的母亲，又转过脸来说。
苏妍有些不知所措。“浩歌，你别这样。你永远是我哥哥。”
“哈哈哈哈。”江浩哥突然笑了起来，又一瞬间停了下来。他正色地看着苏妍说：“如果爸爸是他杀的，你还要嫁给他吗？”
我感觉脑子“嗡”的一声，千算万算，没想到江浩歌会来搅局，就算他来，我也没料到他会知道是我杀了人。
苏妍抬头弱弱地问：“李赟……”
此刻的苏妍已经由满脸的惊慌失措变为一种奇怪的表情，她呆呆地看着我似乎在求证，眼神无助的样子像个受伤的动物。
“苏妍……”一时间我不知道如何去解释，只能连忙把戒指套在她中指上。
“是真的吗？”她再次问。
“是真的吗？”她机械地重复。
“宝贝，我……”我语噎。
“你放开我。”苏妍推开我，跑了出去。随即江浩哥也追了出去。
“精彩。”她母亲站了起来说。“看来我给你的钻石，你并没有浪费哈。”说完朝我微微一笑地走了出去。
“苏妍！”尽管我很想质问这个一副胜利者模样的女人，但此刻我顾不得那么多，只希望苏妍没有走远。餐厅外停着一辆黑色奔驰，江浩歌为苏妍打开车门，顺势也钻进了车里。
“苏妍你听我说！”我重重地敲着玻璃，示意她摇下车窗。苏妍不停地流泪却显得异常平静，在她心里，一定是有某样东西轰然倒塌了。因而那种平静像是面对着断壁残垣，寻不出一丝生机的废墟。我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那一瞬间我无比厌恶自己。
那个女人也走到了我面前，她依然一脸笑意，似乎死去的苏明跟她没有半点关系，苏妍快乐与否她也丝毫不在意。高跟细慢条斯理的“哒哒”声止住了，那个女人饶有意味地看着我说：“是我的女儿不够坚强。”
“你小子真是没有一点人情味。”这是老K与我合作之初撂下的一句话。而现在，苏妍的母亲让我不寒而栗。
我想这次是真的要失去苏妍了。（未完待续）
下一章 【都市】星期二（24）死皆有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