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战

那时是初三。隔壁班级的一个男孩子,很阳光帅气,笑的时候脸上俩个大酒窝,溢出一脸青春,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牙齿不大不小刚好。他能吹的一把好笛子,《一剪梅》是他的拿手曲目。如果在放学后,能听到一剪梅的优美的笛子声,那一定是他。那一定是他坐在学校的小树林那的水泥管子上,自己练习吹笛子。偶尔也会有校外的闲散人员来学校找他的麻烦,说他不给所谓的大哥面子。他也会跟老师顶撞,在老师们的眼里他根本就是混混。可小洁觉得他有自己的想法,并不是他们认为的那么堕落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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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洁为了看他一眼,特意寻声往林子那佯装路过,希望他能注意到自己。人家认真的很,看都没看她一眼,小洁只好悻悻的装作真的仅仅是路过。只觉得那么优美的笛声和俊美的脸庞,实在是和自己这朵不起眼的小野花不相称。瞬间觉得自己穿的也寒碜,发型也土气,怎么看怎么和人家不相配,从任何一个方面都不够格和那样的他走在一起,甚至觉得连名字也拉了后腿。

小洁在心里迅速的把自己和那个他翻来覆去的做了下匹配。论长相么嘛,有点勉强,小洁不算丑那伙的,瘦瘦的脸色略黄,身高还算般配。不过,小洁心想,我学习成绩比他好啊!嗯,对,我要发挥我的这个特长,这样他就会关注到我了。

吃饭,上厕所,走路,空闲……,任何时候小洁都会想起这个人。做这些事情的同时,也会因为想到他而刻意的摒弃自己不好的习惯或做法。某种程度上,暗恋这件事对小洁自己本身是个很好的矫正和提升,约束了自己的一些不当行为。会让小洁对自己有要求,要求自己趋于自认为的那样美好,只为了能和心里的那个头顶光环的他完美匹配,能让自己在得不到对方关注的心境下,一点点缩短与他的“差距”,进而让自己获得一点点心理慰籍,少受些相思之苦。

相思病大抵就是这个样子吧,觉得自己怎么做都不够好。照镜子的次数明显较暗恋前多,女为悦己者容,想尽办法让自己变漂亮。看到衣服和鞋子不够干净时,会立即想去洗干净,不会像之前可以再穿一两次再洗。走路姿势也会格外注意,生怕被他看到不好的自己,会因小失大而在他那里减分。总想美美的出现在有他的画面里,时不时的偷瞄他几眼,没准儿哪下对上眼了,心里小鹿乱撞,脸一直红到脖子根。生怕被别的同学看出来自己的心事,会找各种借口出现在他的必经之地,只为换来哪怕是和他的一次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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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洁终于引起他的注意了,但不是因为自己的名列前茅。小洁听说他打算报考外地的艺术学校,并且已经收到了该学校的入学邀请信。小洁也偷偷的给那个学校写了一封信,希望自己也能进入那所学校,小洁自认为唱歌还将就,反正不跑调,为了能一直看到他,不管那么多了。很快收到了学校的回信,大体是同意入学。其实那种艺术学校好不到哪去,不过是收钱的幌子罢了。学完了,都不知道该如何生存下去。

收到信的那天,小洁特意穿上了妈妈给买的新凉鞋,换了身她认为最有颜值的一身衣服,高兴的拿着那封信找到了他。他看了信,笑着对小洁说,你还是好好学习吧,像我这样的学习成绩不太好的去还可以……说着把信塞给了小洁。还没来得及说别的,上课铃声响起了。

小洁无论如何想不到,这是她一生中和他的唯一一次对话。小洁因为成绩好而考上了重点高中,小洁再也没了机会听他的笛声。他当然没考上高中,因为家人的反对也没去成那所艺术学校,最后辍学成为了闲散人员。再后来小洁听说,他去学了家人认为的“正经”的厨师。再后来他因为在舞厅和人争舞伴而打架,把对方屁股捅了一刀而入狱。

暗恋是一场一个人的战斗。小洁的一个人的战斗就这样结束了,这是和过往的自己进行的一场去莠存良的争斗。小洁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赢了还是输了,只知道再也无缘那个少年。

2016-1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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