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哥哥一起在离家9公里的县城中学上高中,那是骑自行车要半个小时的路程,坐车十分钟。父亲给我俩一人买了一辆自行车,每到周末,我俩就骑自行车一起回家。
哥哥比我大一岁多,因为初三留了一级,我俩便一起考上了县城的高中。上学第一天,父亲骑着自行车,陪同我和哥哥一起去报到。通往县城的路是一个国道,来往的车辆很多,一路上父亲各种叮嘱也淹没在呼啸而过的车流中。送我们到学校后,他便折身回家了,对于农村的孩子来说,这一趟,足够我们记住回家的路。
高中生活在告别父母的管束以后迎来的是新奇、自由、美好的,当然第一次离开家住集体宿舍,对家的思念也是有的。每周五下午放学后,我们便会迫不及待的骑着自行车飞奔在国道上,那时从来没有什么危险意识,来往的车辆也似乎很照顾我们这些回家的孩子,三年未出现过危险事件。
后来,我偷懒,也爱美了,便把伙食费省下来,不再骑自行车,改撑汽车回家,毕竟尘土飞杨、风吹日晒对女孩子对皮肤也是不好的。哥哥还骑他的自行车。
当我们上高二的时候学校改为两周放一次假,中间只休息半天,我们只能两周回一次家了。有个初冬的周五,学校放学晚了,很多同学选择第二天早上再回家。我和几个小伙伴约了一天,决定当天晚上就回。已不记得是几点了,我和小伙伴们包了个桑塔纳,在回家的半路上,竟堵了车,国道上堵车是很少见到的。说是前面有车出了车祸,翻倒在了路边。天已近黑,许多车都开了车灯,我们几个同学,百无聊赖的坐在车里,透过已经上了雾气的车窗,看堵成长龙的车队,看朦胧的车灯。
我看见有一辆自行车穿梭于车流中,拐来拐去,有些不稳,我还心想,这么晚了,这么冷的天骑着自行车还真是辛苦。还没有想完,我发现骑自行车的人甚是熟悉,立马来了精神,定眼一看,那不是我哥哥吗!我赶快摇下车窗,准备喊哥哥,但是哥哥已经骑着自行车窜到前面去了,我的喊声在车流的喇叭声中也显得十分微弱。算了,就算喊住哥哥又能怎样,我们的车也再坐不下一个人和一辆车,我只能失望、心酸的坐在车里。当车启动超越了哥哥的时候,我趴在车窗上,使劲的看清了,那就是哥哥,我的眼泪也在眼眶里打转,多冷的天,多黑的路,哥哥为了回家,舍不得花钱坐车,我在车里有些自责和心疼哥哥,担心路途中的安全。
我先到家后,向妈妈讲了见到哥哥的情景,妈妈也心疼的湿润了眼眶。在等哥哥吃饭的时候,我和妈妈坐立不安,翘首以盼。天已经黑透,气温也更加低了,那时我就在想,哥哥一定也认为这回家的路,这路的尽头,就是温暖的目的地,是我们朝思暮想的家,是妈妈的期盼,是妈妈的那一桌饭菜,是妈妈的那一番唠叨和叮咛,没有什么能阻挡回家的路,没有什么能替代那一种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