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多么熟悉的意象。
云霞缀织着锦缎般的天空,处处流光溢彩,绚烂辅织在夕阳的每一处角落。缱绻了时光,轻诉着美好。美好在夕阳里潜滋暗长,蹁跹在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心中的感触暗自产生,情感的积累在时间的催化下一点点喷薄而出。景语,情语。思绪随着夕阳的每一处变化而不断翻涌,萦绕在心头的只是往昔岁月的浮现与触动。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文字间的调怅因时间的漫长而更加醇厚,情愫这难以忘怀的抒发,在人生无休的经历与体验中更为难以捉摸。夕阳,这富有象征性的意象,在光阴的缝隙间,不知触动了多少文人名士,迁客骚人。
“四围山色中,一鞭残照里,遍人间烦恼填胸臆,量这些大小车儿如何载得起。”曲调中的忧愁因互相的牵挂记念,内化为伤心千古的寻常。”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咫尺天涯的灵魂在触动的思绪中记取了古今不变的游子哀愁。“树树皆秋色,山山唯落晖。”踯躅的灵魂在一抹黄昏里,
独自幽深。
独自寂寞。
常识使黄昏的存在成为寄托胸臆的情感尺度。内心的无助与孤独,在外在的变化中蕴化为微妙的思维与态度。万千感慨,在一抹黄昏里,变得模糊不清。悠悠的黄昏,主观已无法辨识,洒在脚下的颜色,主观已不可道出。
时间的流驶沉淀着黄昏的分量,相互观照,洗涤了客观的冷漠,变得厚重而顿挫。思维的常态,因规律的定式,机械地重复着前人的感慨抒怀。模式化的意象让情感千篇一律,思绪的凝滞使心灵不再鲜活。觅愁寻恨,早已不知是谁的情感,无端感慨,试问谁是当时的主人。人生的信念,不再以本雅明式的润滑概念,维持着社会这庞大机械的运转。干涸的思维,让本属自己的心灵蒙上运转的机械尘埃。
岁月历史,记取了为人所知的时光片断,大众化的情感,又铭记了谁的沉吟低徊。当永恒的高度矗立在自我的面前,仰望成为选择的姿态。
现今,特意的情感选择让人们觉得与众独特但又欣喜为然。情感变得高做,特立独行成为高做的姿态。花落红衰,必当存在黛玉葬花的悲哀,倚门独惜,蹙眉思索《白头翁咏》的内涵。舞谢歌台,选择人间如梦的无限感慨,登楼临海,慨而慷地感发换了人间的蕴涵,当情感成为选择,抒发成为目的时,心灵的意义又如何存在。
福柯曾说过:“要不断创造自我,”模式化的情感,让自我的存在变得含糊不清,单向度的人,在心灵的从众趋势中继续盲目前进,社会的游戏规则、人间机制,让单一诠释情感的取向,自我的意义,因为现实的编辑而早已失真。
情感的模式化绘就着社会的现实状况,美国艺术家霍珀的《杂碎》,被不可避免的定义为对现实的描摹。在热阅的氛围中,依然存在着几个不知所措、冷漠空虚的人。
而实时霸权,又赋予了这份模式化无休止的情感。纷坛庶世,交织着日新月异的情感取向,时间被迫着情感成为灰色地带。
可只能是这样吗?黄昏时分,重复着不变的自己?禅宗追求着两层境界,第一层是“落叶满空山,何处寻行迹”,第二层是“空山无人,水流花开。”从寻觅自己,再到认识自我,一念之间,突围现实的困厄。
泰戈尔曾抒情的写道:“让世界向内心走来,”寻找一段时光,让自己的内心澄清明朗,在内心种上一盆花,即使风雨如晦,也照样明媚自己,明媚时光,在明与暗的交际,豁达与浑厄的中间,黄昏时分,发问原来的自我。
黄昏时分,也即日出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