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并不差,只是没了归属感,我们需要有人给我们力量。卢安克从德国来到中国,义务支教十几年,给父母长期缺席的孩子带来了希望,带来了这种力量。他说:“这里有我的命,离开了,命就没了。”
人一旦有了归属感,多大的困难都不会怕。
在这个只能通行拖拉机的小山村里,卢安克一呆就是十几年,他陪着这些留守的孩子,既是老师,又是爸爸。他在村子里的学校里教英语,强调学习英语的感觉,而不是英语的格式,曾因为提高不了学生的应试成绩被学生的家长拒绝过。他也曾在这里经历过车祸,留下了后遗症,但这些都使他相信他的命与这里系得更紧。
行动带动思想,卢安克给了他们心灵的归属,给了他们力量。
卢安克了解这里的每一个孩子,他编排电视剧,给每个孩子安排适合他们的角色,向他们传授思想,用行动让孩子们找到自身的力量。
比如《心镜》里的主人公容承,他不守纪律不被信任,卢安克给了他一个超能力,这个超能力不是男孩子们感兴趣的武力,而是来自于他能够承受每一派的人对他的羞辱、打骂、欺负,却不会去攻击任何人。他被埋在泥土里,被迫跳悬崖,忍受着冰冷与害怕。他都能勇敢地去承担起保卫族人不受伤害的责任。正如卢安克的教育思想:跟孩子说理论他们不懂,说行动才有用,有些事他们自己做了才能明白。
还有一个叫小罗的孩子,他内向,不擅与人交往。卢安克的故事里只给他一个人拥有飞翔的超能力,课下他的同学经常好奇去问他飞起来的感觉,他开始慢慢和人们交谈,慢慢走出“心镜”,走向人群。
卢安克相信自由自在的幸福,跟随自然的规律。他来到中国的感觉就是中国的人太急,急于看到成果,没有打好基础。他的思想影响了他的孩子们,正如他的一个学生面对摄影头时说:“慢慢来,不急,急急不成事”。卢安克觉得,归属才是最重要的,有了归属,树立在内心的权威才会永久保留,卢安克相信在他离开时他的孩子们依然拥有这一力量。
卢安克的自由与幸福。
他爱这个乡村,他爱山峦间的云雾,爱躺在草地,骑上牛背,以至于他在镜头前告别时向摄影人员提的唯一要求就是在夕阳消失之前,把他拍下。他的语气里满怀沉重。柴静问他还有第三条路可以走吗?他说只有两个:承受与不承受。他的妻子同意了他与孩子们的告别,他也需要履行对妻子的承诺。他们志愿服务了数十年,男人需要的是事业,女人需要的是一个安稳的家庭,如果卢安克还留在这里,他的妻子怕他们的孩子就成了留守儿童。卢安克理解他的妻子。卢安克回到杭州,在一个工厂工作,一个星期,他不能忍受在工厂里工作,选择辞职了。
庄子的无为的理由是自由自在的时候才能接近幸福,管制越多规矩越多就越失去自我,也就越失去幸福。所以任何非自然的规矩,都是压制人的幸福的。卢安克就是这样,他作为一个外国人,他拥有的中国的老庄的思想是难能可贵的。
卢安克走了,和卢安克曾经一起陪伴孩子们的潘老师继承了卢安克的责任,他在这个小山村里,继续教育着又一批留守儿童。
很喜欢柴静最后总结的话:教育永不停止,就像一棵树摇动另一棵树,一朵云触碰另一朵云,一个灵魂唤醒一个灵魂,只要这种传递、唤醒不会停止,我们就不会告别卢安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