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妹只相差一岁,小时候个子一样高,爸妈为了避免我们之间的“战争”,给我们买的衣服以及所有物品都是一样的,走出去,见到我们的人都以为我们是双胞胎。
在家里,她不称呼我姐,我也从不称呼她妹,相差一个字的名字呼来呼去,吵架的时候,还要加上我们共同的“姓”。
我们从小吵到大,没少被我妈打过“满堂红”,我8岁,她7岁,厨房的灶台上就贴着一张值日表,但凡有亲戚过来,谁就可以舒服一天。
一年级期中考试,我考了双百,她硬是一路奔跑几里路回家气喘吁吁告诉我妈这样的喜讯,好像考双百的是她自己。
这个人生的第一场考试,似乎注定了这辈子我在学习上比她有优越感。
我总结了父母有两点错误的教育方式,第一,为了让老妹和我同时上小学,我的学费是35元,她要交65元,几乎是双倍,这本身就有些拔苗助长,不符合当年8岁入学的规律;第二,父母奖励的方式也很简单,谁得了“三好生”,就会被奖励崭新的人民币,而且几乎都会选择过年期间,想想小学六年,每年的压岁钱,我都要比妹妹多出几十块,实际上上学时光,如果单从学习这一项,她是在我的光环的笼罩下慢慢成长的。
甚至,我们共同犯下的很多错,因为学习的原因,加上自己逃跑不机灵,她挨打的次数要比我多。
从教育的角度来说,这是不利的。
这其中,我们还做过同桌,老师经常会拿我们两个做比较,“潘佳丽啊,你要向你姐潘佳梅学习啊……”
到了初中,我在二班,她在三班,终于摆脱了和我同班的命运,但那个时候,令她引以为豪的倒不是她自己的学习,而是常常回来和我炫耀她的英语老师发言比我们的英语老师发音好听。
不知什么时候,她开始放松学习,近而放弃,连每天上的晚自习也不肯去了,那时候辍学的学生还不少,她班主任和我妈是初中同学,到我家去好言相劝,“老同学啊,你家二子其实是挺聪明的,就是不用心啊!”
维持了一段时间后,还是放弃了学业,跟我爸妈去了遥远的山西运城。
爸爸为她联系了个美发职业学校,这个选择改变了她的一生,我和她的生活成长环境也开始发生变化,短短几个月,她就比我高了很多,一直到今天,很多人都以为她是我姐了。
回到理发这个主题上来,别人理发是从学徒开始,很少有人像她从学生开始,也就是说从理论开始,她的实习也挺好玩的,就是到山区免费给那里的人理发,北方男人几乎都是平顶头,所以,回来自已开理发店后,她被号称为我们那儿的“平头王”,有棱有角的,精准度非常高。
老妹的理发店开在我们自己家里,理发生涯有多久呢?我算了一下,恰好可以用她的年龄除以二,十大几年磨练成了一门好手艺。
看着老妹生意越发红火,爸爸总是唠叨着感慨,“我说嘛,当时我让我家二子学个理发,看看当初我们决定把房子买到街上来,又是自家的房子,连房租都省了……”
老爸回家一趟,常常热心过头,在天渐亮,就把理发店大门敞开,见到一个顾客,就开始火速上楼,喊了一楼梯,“小林,小林,快点下来理发!”
老妹那是相当地火,后来看在墙角排列着已烧好的十几瓶热水(那时候还没有装热水器),也就算了。
家里有个理发师,家人一年省了不少钱,甚至,老妹来扬州一趟,都会带上她的理发用品,给大的小的都理得清清爽爽的。
但也有个烦恼,就是不花钱,享受的自由度不高,比如去别的理发店理发,发型由顾客说了算,因为我花了钱,给老妹理发,自然她说了算。
我说我要烫发,她说,你“三分钟热度,不久又要拉”;我说我要剪短,她说你头发稀少,还是烫了显得多一些;我说给一弛剪平顶,她说现在都流行上面一撮长的那种发型……
果然,中秋节回家,家里的男士发型都与时俱进了一把,老妈的发型也不知第几次变成钢丝球了……
我们还相对自由一些,妹夫和我的侄子、侄女的发型从来就没有自主的权利,才两岁的小侄子,西瓜头常常被我笑称如同倒立的拖把,呵呵。
现在,老妹的朋友圈经常会发些她烫过的令顾客满意的发型作品,生意也是越来越好,有时候我也会把朋友圈照片给老爸、老妈看,他们一看发型,很快就会估算老妹一天的收入,满脸的开心。
不过,理发这个行当,也是相当辛苦的,常常吃饭不应点,饱一顿,饿一顿的,有几年冬天,双手因洗头过度,生起的冻疮,手背肿得像馒头一样……
每个行当都很辛苦,都有不为人知的辛酸,我们都要接受眼前的一切。
今天是老妹的生日,谨以此文祝她生日快乐,也祝福她在理发这个行业,开出一片属于自己的春天的花海。
不过,估计老妹看到这篇文章,又要赞赏了,呵呵!
2016/1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