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有一种最亲的面庞,她有着妈妈一样的熟悉感,有着妈妈般最温暖的怀抱,那是外婆的感觉,那是留在我心里永存的温暖的记忆。
以前总觉得时间够用,我还是那样的幼小无知,还是那样的童真欢笑。
外婆家离我家最近了,小时候我老是去外婆家玩耍,外婆也会留给我好多好吃的,所以奔着这个吃的,我也要天天去,一天去好多回我也很不满足。外婆也总是给我讲故事,哄我午睡,一边躺在她的怀里一边给我扇着扇子,怕我热着不舒服,怕我被苍蝇骚扰。小时候她身上的汗味很大很大,每次被太阳晒得淋漓尽致,但我也没有嫌弃过她,一直喜欢在她的怀里,摇啊摇、摇啊摇!
以前我也很爱去她家玩了,但是与小时候不同的是,舅舅家买了电脑,我是奔着外婆家里的电脑,每次玩电脑的时候,外婆总忙活着给我烧炉子,怕我在哪个电脑屋子里冻着,还给我洗好多水果,当时我多么爱去外婆家啊!是为了电脑!
现在的我也常去外婆家,和她随便搭几句话,好像总是问她吃了没有,问他我外公呢,其他的时候,外婆都只是坐在一旁看着我玩手机吧。不时问着我,想吃什么。
仿佛昨天,仿佛今天。当我得知外婆癌症已到晚期的时候,每次想起来,心里总会阵阵针扎,我有多久没有吃她坐的炒菜,没有吃她腌的泡菜了呢?好像已经很久很久,但是好像昨天才吃过一样。
外婆住院了,我有多后悔没有为她做过一顿饭,外婆总是听妈妈说,我学会了做饭做的还挺好吃的,但是并没有尝过一口,现在她难受的什么都吃不了了,难受的连一句话都很难说出来,我也时不时的去喊她,我害怕她一睡不醒。那时我多想像小时候一样,做她怀里的公主,那种感觉我好想在感受一遍,可惜是不是已经太迟了。
外婆这辈子也够操心的,那天大舅舅大舅妈去远处看病了,家里的狗没有人去喂,所以这个任务就拜托到了外婆。外婆提着食从这条路上来来往往,她感觉这几天天热了,都快立春了,怕大舅家的肉在外面的墙上挂着晒化坏了,她只好踩着凳子去取肉准备放进冰箱里,谁知道凳子没有那么稳,她像旋风一样从凳子上摔了下来,骨折了。当时她还骗外公,骗我们说不小心给狗喂食时让狗的绳子绊倒了,要不是大舅留意了肉哪里摔出了一个深深的印子,我们大家都会被外婆那颗善良的心给骗了。住院的时候也还不忘记家里哪里有放着菜,让外公回去做着吃了,不要放坏了。
夏天,家里的活都是外婆一个人的,脏活累活,她可以一直干,像一个机器一样失控,这是我亲眼所见的,从早到晚,快到太阳落山的时候是她最喜欢的时候,越干越来劲。有次我帮外婆家卖瓜,她从早上第一个来到地里,就一直剪瓜,我们来的时候,他已经剪了好多的瓜,外婆还笑嘻嘻的对我们说:乘着早上不热多剪点,不然一会就热了剪不动了。三伏天里,我边干边缓着都觉得受不了,但她一直一直都没有停下来,当我再次注意到她时,看到她从瓜殃中央站起来擦擦已经被淋湿的脸。衣服从头到脚都已被湿透了,像被一场大雨冲刷了一样,当时我被深深震撼了,我只有拿些水过去递给她,我当时也不知道该去讲什么。
当我再次去医院探望她的时候,父亲嘱咐我,外婆问你什么你都不要讲,当我到了医院九楼的时候,我傻眼了,为什么这里是肿瘤科,后来父亲才慢慢告诉我。外婆被查出癌症的这个事实,大家比以往更加关心她了,买了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松子,火龙果,对啊!外婆这辈子都没有见过的,我看到她眉稍间带着的喜悦如此。她出院后,就一直吃药扛着,她总是说自己好了,就开始照顾坐月子的小舅妈,开始做饭,开始喂牲畜,上地干活,继续做她已经复制粘贴复制粘贴的生活。
夏天很忙的时候,我常常去帮外婆,可是也没有帮到多少忙,家里老老少少还是得她伺候,小舅的不务正业,外公这辈子很少下地干活,每天也只是进进出出找人聊天、闲逛。外婆一个人又忙完了一个夏天,加上她的病魔的探戈人已消瘦的不堪一击。后来,她又再次躺倒在医院。
当我在南京实习的时候,每当给外婆打视频,最多的时候,我都是在医院里看到她的,我很担心她,但是她总是笑着说没事,让我好好学习。看着每天来到店里的那些儿女们带着自己的老父母到处游玩的时候,我的嗓子眼就像被馒头哽咽,我多希望自己已经大学毕业,有了稳定的工作,再也不想让外婆连地摊货都舍不穿,再也不让她只是一辈子待在家里,我想带着她,坐火车,坐飞机,去感受大世界的美好,但是这一切我总是在凭空想象,我似乎没有能力。
有天和妈妈聊天,妈妈说:你小舅给了外婆一百多块钱让她买点自己想吃的,谁知道,她去了乡上买了一袋面粉,一笼清油,我听的出来母亲的难受与无奈,她知道外婆这辈子都这样子,永远舍不得给你自己吃上一口最好的。
那天晚上我回到了外婆家,帮外婆梳了头发,我突然发现她头顶的头发已经变得稀疏,连茂密的头发也离开了她,只剩下一根根白丝与她度过人生剩余的每一天。她的脸蜡黄蜡黄,整个人一副骨头架子,她总以为自己马上就会好了,她总是念叨着还要去接送他的孙子每天上学呢。这天所有人都在,大姨,小姨,大舅,大舅妈都在,就连她从结婚后再也没有见过的弟弟妹妹们也从远方赶来来看她了,她努力着去和每个人讲话,去接受着任意的噪音,人都是在失去后才会懂得珍惜吗?就连 外婆悉心养的猫咪也在人脚下围绕,猫咪可能在看着外婆,仿佛在对外婆说,可以跟我一点饭吃吗?我已经好久没有吃过饭了!又好像在为外婆祈祷,外婆一定会好起来的。
此时此刻,我已经在去看外婆的路上了,她走了,悄悄的离开了我,今天的天忽阴忽晴,是不是老天在看着外婆睡去也在难过,为外婆的终于解脱了而高兴呢,终于外婆不在被整夜整夜的伤口的阵痛所醒来,再也不会因为担心儿女们而哭了,再也不会呕着疲倦的身体而难受了,而我却再也见不到她了。
我的小时候,听着外婆总说的:葡萄还溜溜的(绿绿的),惹得我老是大笑起来,抱着一堆柴火笑着对我说让我等她做好饭,现在她一直那样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