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子兵法》主要传世版本:“武经本”、“十家本”、“汉简本”、“曹注本”以及“樱田本”
@笑独行[综编]
传世《孙子兵法》文本的源头乃是西汉成帝时刘向、任宏对古抄本加以校勘形成的《吴孙子兵法》三卷(之所以称孙武为“吴孙子”是为了区别于“齐孙子”孙膑)。东汉末年(三国时期)曹操对《吴孙子兵法》三卷加以注释,成《孙子注》一书(因其自序中称“略解”,故又称《孙子略解》,简称“曹注《孙子》”),是为传世《孙子兵法》的最早注释本。
此后,晋南北朝少见注家,而唐宋时代则注家蜂起,出现了多种单注本、集注本以及合刻本。其中以《武经七书·孙子》和《十一家注孙子》对后世影响最大。
明代具有代表性的注本首推刘寅的《武经七书直解》和赵本学的《孙子书校解引类》,而清代则以经孙星衍校理的《孙子十家注》最可称道,也是近世流传最广、影响最大的注本。
从《孙子兵法》主要传世版本的源流来看,对近世影响最大的乃是“十家本”(即宋本《十一家注孙子》,约成书于公元1131-1161年间)和“武经本”(即宋神宗元丰年间出版的宋刻《武经七书·孙子》,由何去非、朱服等校定,约成书于公元1080-1086年间)两大版本系统。而所谓“武经七书”,则是宋神宗诏定的武学教本,包括《孙子》、《吴子》、《司马法》、《尉缭子》、《六韬》、《三略》、《李靖问对》等七书在内(据学者考证,“武经七书”之名或源于此前即已存在的《兵法七书》,即《孙子兵法》等七书的合刻本)。
其间,“十家本”《十一家注孙子》集合了曹操、杜牧、孟氏、陈(白皋)、贾林、李筌、梅尧臣、王皙、何延锡、张预、杜佑等十一人的注评,具有很高的学术价值,对于学习理解孙子的思想很有裨益,但在相当长的一个时期内并不风行。
清代中叶(嘉庆年间),汉学大儒孙星衍对宋本《十一家注孙子》加以精心校理,成果以《孙子十家注》刊行,使得“十家本”重新焕发青春,从而打破了北宋至明末清初《孙子》以“武经本”为主导流传于世的格局(此前国家武举考试官定的权威版本都是“武经本”)。
建国后,中华书局上海编辑所于1962年出版影宋本《十一家注孙子》,中华书局上海编辑所同时出版排印本(通称“中华点校本”,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年重印)。至此,流行注本原文又普遍转为以宋本《十一家注孙子》为底本,使得宋本“十家本”成为最流行的《孙子兵法》传世版本。
1972年,山东临沂银雀山西汉墓葬发现《孙子兵法》和已失传的《孙膑兵法》残简,证明孙武和孙膑其人其书分别存在和流传,汉代的《孙子兵法》十三篇与传世本内容无较大差异。作为存世最早、更接近孙武手定原本的《孙子兵法》,银雀山汉墓竹简本(通称“汉简本”,据相关专家鉴定,陪葬年代大约在公元前140年到公元前118年之间,抄写年代大约在秦到西汉文景之间)具有十分重要的研究价值,但其校勘价值却又因残简未能反映汉代《孙子》全貌而大打折扣。
值得一提的是,在现存的《孙子兵法》传世版本中,原文最接近“汉简本”的乃是影宋本《魏武帝注孙子》(该书也是今传“曹注《孙子》”的唯一单注本,原收于清孙星衍《平津馆丛书》卷一《孙吴司马法》)。宋本《武经七书·孙子》原文与影宋本《魏武帝注孙子》几乎相同,宋本《十一家注孙子》原文则与“汉简本”差异较大。在今世出版的《孙子兵法》注本中,只有中华书局1997年6月出版的《吴孙子发微》(李零著)原文以《魏武帝注孙子》为底本(在下以为“曹注《孙子》”也可以作为一个版本系统单列,简称“曹注本”)。
此外,《孙子兵法》的重要版本还有日本《孙子》研究学者佐藤坚司于二十世纪二十年代初发现的日本“樱田本”(日本称之为《古文孙子》)。“樱田本”乃是由日本仙台藩士、长沼派武学学者樱田迪1852年将家藏抄本《古文孙子》加以标点而刊行于世的。1942年,佐藤坚司又在宫城县图书馆发现北条氏长所撰《孙子外传》抄本,该书为《古文孙子》注解。
随后,佐藤坚司于1962年将《古文孙子》与《孙子外传》作为其《孙子之思想史研究》一书的资料一并出版,使得“樱田本”重为世人所知。对于“樱田本”的成书时间,日本学者多认定为“魏武(曹操)以前之书”,但中国学者却普遍认为是“曹注《孙子》”到宋本《孙子》之间的一个过渡本,可能是唐初抄本,故对于《孙子兵法》传本校勘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
(2018年9月17日)
笑独行附注:该文系根据yurilau《孙子兵法主要版本及介绍》(yurilau的新浪博客2009-08-18 07:03发布)、刘爱军《<孙子兵法>的四大流传版本》(古籍微信公众号2018年9月17日编发)和吴九龙《<孙子兵法>的源流》(作者为《孙子校释》一书主编)等三文综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