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80后,作为一个文学爱好者,看了太多80后作家的作品,也阅读过我们简书作者的一些类似个人经历的小说或者故事,纯文学也好,流行文学也罢,我们这一代人的书写似乎正在走入一个死胡同!
我不是作家,目力所及也十分有限,但文学是一代人的事,下面仅就我个人的一些经验想法和大家做一点分享。
诗人策兰说:“艺术就是要进入你深层的困境,让你彻底自由”,这句话警醒我们:困境是我们的现实和处境,但自由不仅是艺术的目标,更是生命的终极追求。我认为80后作家应该永远不要忘记这两点。尽管生活会把你的心伤烂,会把你的骨折断,世界会把你的爱破灭,尽管这个世界越来越不好,但我们还是应当觉醒,城市化和全球化还是以不可阻挡的速度,以多样化的兴奋特征改变着世界。世界依然在不断地开始。
所以,80后作家要走出的第一个局限性就是“自我”。在这个社会中,生存、平等、身份、尊严等一系列的问题依然是我们焦虑的对象。在这个世界上,我们身处的社会结构变化以及自身的重构,孤独依然是最大的困境。无力、空虚、内心的漂泊和无根的迷幻,依然还是我们普遍的情绪。但是雷蒙德·卡佛说的好,“文学能够让我们明白,像一个人活着并非易事。”承担起80后一代应当承担的命运,通过开始“崭新的生活”来克服我们的孤独和焦虑。
霍艳说的很到位,“我们这一代人创作开始时有一个共同的毛病,就是把自己的情绪无线的放大,如果说情绪是一个小墨点,我们用文字把它晕染成一片天空,仿佛全天下都被这青春期无处宣泄的郁闷所笼罩。说的好听是真性情,说的难听是太自我。”所以,80后作家应当走出“自我”“小我”的世界,应当明白“人们,而不是人,生活在地球上和居住于世界”,应当从一个固执单调的叙述者,变为努力关注身边的人与事的聆听者,去观察城市里的每个人,去努力参透这人世间的悲喜忧苦。
80后作家应该走出第二个局限性,就是老去讲述个体经验的“青春史”和描摹自然风景的“地理史”。80后作家还没有呈现出大家的写作风范,但已经有了暮气沉沉的保守和萎靡。仿佛比50后、60后还对现实生活与世界存在缺少探究。韩少功充满理性回望人生的激情、贾平凹“风起云涌百年过,原来如此等老生”的激情都值得80后作家学习。当代世界那些著名的作家们,譬如库切每一部新作都有崭新的艺术形式和结构,但都不失对这个世界和种种人性的不懈诘问和探索。譬如VS·奈保尔依然在以自己“狠毒”的目光打量着这个世界的丑陋、偏见和难堪,以自己的洞见发现了原本属于我们的细节,依然那么充满思想和智慧的“霸气”。还有那个米兰·昆德拉依然在不懈的发现“惟有小说发现的东西”,把“把握现代世界中存在的复杂性”成为“简约的艺术”,继续直陈这个世界和人性的痛处,深刻而犀利,但却仍然具有异于常人的高度和广度。这些都值得80后作家们虚心学习和引以为范。莫言说:“我读80后的作品,觉得该痛苦的地方不痛苦,不该痛苦的地方他们哭天抢地,也许这也影响了对作品真正艺术价值的客观评价。”尽管80后作家有专业的训练,有强烈的文学经典意识,但确实“无历史感”,这已经成为一个明显而突出的问题。所以,必须要把“自我经验”遮蔽了的“历史进程”和世界视野都开掘出来,从小情小感的自然风光书写中解放出来,把城市乡村的“民俗史”、“社会史”和“地理史”有效的融合起来,走出“青春回忆”,由关注自己到关注他人,从小圈子里突破,获得宽阔的视角和境界,将恢弘的时代的形式化,在开阔的气象和广博的怜悯中去书写时代和人类的“典型情节”和“典型人物”。
第三,80后作家应该不断地拓展自己,丰富自己,提升创作的广度和深度。不要把自己置身于被人同情被人照顾的世界角落,而要做自己时代的主人。80后作家都进入“而立之年”了,是该立起自己的经典文学了。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心事,一代人有一代人的秘密,当然一代人也应该有一代人的文学。我们的时代就应该有我们时代的人书写。这个世界从来就不会有一丝同情,这个时代也从来不会有一丝怜悯,这个社会也从来就不会有人拯救。汉娜·阿伦特说:“从我们最崭新的经验和最切迫的恐惧出发,重新考虑人的境况。”她还告诉我们:“每次写了什么东西,把它送到世界上,它就变成了公共事务,虽然任何人都可以对它随意取舍,而且本应该如此。我对此毫无怨言”,“你反而应该从其他人对它的理解中学习”。记住略萨在《给青年小说家的十封信》说的话,“剩下的就是我们自我学习,从跌跌撞撞中一再的学习”,从而去超越自我,超越时代。在这一切超越中去缓解孤独、缓释焦虑,得到滋润和慰藉,经由小说的写作,去获得精神的自由和人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