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不知何时开始,夹道的梧桐叶纷纷变成了鎏金色。也许是秋日的第一缕凉风,拂得它们一心欢喜,脸色也都热情了不少。有些叶子太过兴奋,不小心从树枝上跌了下来。可是这不阻碍它们追随秋风的脚步,它们反而比枝头上的叶子更为自由,围成一个个圆圈,肆意舞动、盘旋,慢慢飞向了远处。
可是它们并没有翅膀。
是为了秋风,它们想要飞。
(二)
午后,秋阳柔和的光普照在世间。我却不满,为何它偏偏照不进我的心房。
我失意地看着满地乱窜的落叶,艳羡它们逐风而去的自由。那是一种悲剧式的自由——毕竟它们已经失去了生命。
死亡有如秋叶之静美。泰戈尔如是说。
可秋叶并不是静止的。它不是供人瞻仰的雕塑,不是息于画卷的大师之作。它无暇顾及生命的流逝,甚至于太投入而不知晓自己的死亡,连死后都在一刻不停地追求自由与远方。它像无头骑士策马扬鞭,从战场上凯旋而归。就连死了,灵魂也要继续完成未了的梦想。
它确实美,美在执着、忘我。
我看到阳光,给这样的秋叶,镀上了金色的光芒。
我举起一只手,张开五指,想看看阳光能不能为我勾一圈金边。
它没有。
我依稀间明白了。
(三)
我穿过马路,告别了梧桐、落叶、秋阳。
钻进白色砖墙的教学楼,广播台里放着慵懒无比的法国歌曲。
可我并不能慵懒,也无须慵懒。
我已经欣赏到秋日的午后最动人的景致,也该学着那些叶子好好追寻我的秋风了。
可是它们并没有翅膀。
是为了秋风,它们想要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