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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魏清川与顾思嫣,一个是异国质子,一个是将门千金。他和她的缘分始于将军府和魏府比邻而居。
活泼好动的顾思嫣喜欢趴在墙头上悄悄看魏清川读书,看魏清川练武。
魏清川渐渐习惯了这束窥探的目光,知道她自幼喜欢习武,就约她下来一起切磋武艺。
魏府有棵香樟树,他们常常在树下练剑比武,追逐嬉闹,光阴就像黄昏中香樟树的影子,会被拉的很长很长。
顾思嫣不喜琴棋书画,不喜刺绣女红,整日跟着兄长顾思庭在校场练兵,摸爬滚打,灰头土脸。
魏清川总是打趣她:“看你的样子,哪里像候门千金,莫不是将军从路边捡来的野丫头?”
顾思嫣点火就着,能追着魏清川从霞光满天跑到暮色四合,满院飘出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
那日午后,天气炎热,二人坐在树下乘凉,魏清川瞥见阳光穿过树叶,碎了一地光斑。
他转头看向顾思嫣,顾思嫣正在用手背擦拭额头的细汗,鬓边的碎发被汗水打湿,打着绺贴在额角,脸颊飘着两朵红云,低眉敛眸,有种别样的风情,动人心魄。
他轻咳一声,问道:“嫣妹,你家院中有没有种植香樟树?”
“没有,为何要种香樟?”顾思嫣疑惑地问。
“在我们宁远国,家有女儿便会种植香樟,待女儿长大,香樟树亭亭如盖,木已成材。”
“那有何用?”
“待女儿出嫁时,伐之,请工匠做一对木箱,放入丝绸,取两厢厮守之寓意。”
顾思嫣像是信了这风俗,赶紧追问道:“那我家没有香樟树,怎么办?”
魏清川勾唇一笑,伸手指了指头顶的绿茵:“无妨,我府上的这棵香樟与你年龄相当,今后,它便是为你而生。”
贰
苒苒几盈虚,转眼间院中的香樟树已经碗口粗细,树下嬉闹的人儿也换了模样,一个亭亭玉立,一个丰神俊朗。
“魏公子,看拳!”
正在练功的魏清川,听见那清越少年音的同时,便瞥见一袭白衣携风而至,那拳法迅猛异常,密不透风,魏清川脚下生风,连连躲闪,被逼得步步后退。
这声音,这拳法,还有戴在脸上的皮质面罩,不是顾雷将军的公子顾思庭还能是谁?
魏清川稳住步子,避开顾思庭的拳锋,一记扫荡腿攻向他的小腿,顾思庭猝不及防,一个闪身避开了魏清川的攻击。
“顾兄的拳法精进不少,小弟甘拜下风!”魏清川稳住身形,两手抱拳,以示恭敬。
“哈哈哈哈……”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突然传来,魏清川诧异地抬眸,却看到少年摘了面罩,变成了眉清目秀的俏佳人,一双大眼睛弯成了一双月牙儿,哪里是什么顾思庭,分明是顾思嫣!
顾思庭虽然功夫了得,却生就了一副书生模样,纤瘦的体型比高挑的妹妹也高不了多少。
顾思庭长相俊美,偏偏在左脸颊上长了一块黑褐色的胎记,所以他自幼经常戴一副皮质的面罩。
顾思嫣本就有五分像顾思庭,戴上面罩,声音也模仿得足有九分像,让十分熟悉兄妹二人的魏清川也看走了眼。
“清川哥哥也被我唬住了,看来我模仿兄长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顾思嫣上前几步,站到了魏清川的面前,那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更显得清澈明朗。
“嫣妹,你怎么又如此调皮!”想起刚才被捉弄,魏清川觉得好气又好笑。
“清川哥哥此言差矣,不应该是调皮,是惟妙惟肖才对嘛!”
魏清川笑着摇了摇头,眼里尽是宠溺。
叁
在安槐国的这些年,能让魏清川如此毫无戒备、坦诚相待的也只有顾家的兄妹俩了。
他无时无刻不会忘记自己的身份,一个来自异国他乡的质子,说穿了,不过是被父皇弃置不顾的一颗棋子而已。
远离宁远国的十二年,让他从一个懵懂天真的孩童长成了一个芝兰玉树的少年,父皇的样子早已模糊不清,而自己长成了什么样子父皇在书信里也从未问起过。
魏清川在冷嘲热讽与鄙夷不屑中渐渐长大,但他不敢自暴自弃,他察言观色,谨小慎微,他勤奋学习,努力练功,只是为了能够保护自己,以期有朝一日全身而退。
想到这里,魏清川忽然回过神来,他上下打量了顾思嫣一番,觉得她风风火火的性格以及这一身利落的男装,委实和“语笑嫣然”的“嫣”字相去甚远。
“嫣妹,我劝你以后不要整日舞刀弄枪了,你应该把心思放在读书和女红上,再学些礼仪,做个仪态端方的候门千金才是最紧要的。”
“清川哥哥,你可饶了我吧,圣贤有云:读书使人睡,绣针扎人腿。学这些哪里有随父兄征战沙场、保家卫国来的畅快?”
魏清川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我怎么不知道哪位圣贤说过这样的话?嫣妹读的圣贤书果真是多,倒是我孤陋寡闻了。”
顾思嫣眯着眼睛不答话,径直走到廊下,一跃而起,稳稳坐在石桌之上,一边晃着两条腿,一边以手执壶,仰面将酒水灌入口中。
魏清川叹了口气,脑子里飘过了四个大字:对牛弹琴。
他三步并作两步,一手抓住了顾思嫣执壶的手臂,一手夺过了酒壶:“不许喝了!你总是这个样子,以后还有哪位王子世子敢登门求亲?”
顾思嫣一手搭在了魏清川的肩上,微醺的面庞像盛开的桃花,她迷离着眼眸,笑着说:“不怕,我有清川哥哥呢!没人求亲不是正好,到时候清川哥哥就可以把我娶回家。不过,我可是有要求的,我要你铺十里红妆,明媒正娶才行。”
魏清川被顾思嫣这一通酒后疯话吓得不轻,心里像是有面鼓敲得震天响,脸颊瞬间烧了起来。
他推开顾思嫣搭在自己肩头的手,后退了几步,正色道:“顾思嫣,你休得胡言乱语,否则我现在就把你假扮顾兄的事情告诉他。”
打蛇打七寸,魏清川一句话就让顾思嫣迷离的双眼顿时清澈了许多,她陪着笑脸说:“别呀,清川哥哥,我是开玩笑的。”
说完,顾思嫣旋即带上面罩,换了顾思庭的声音道:“公子诸事繁多,顾某便不多叨扰了,告辞!”
望着顾思嫣阔步跨出庭院的背影,魏清川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真烫!
魏清川心思缜密,顾思嫣的心思他怎会不懂?这个明媚的女子,就像照进他晦暗生命中的一缕阳光,让他爱得深切,亦爱得虔诚,虔诚到他不敢有一丝回应。
十里红妆,明媒正娶,魏清川在梦里都不敢奢望。作为一个质子,他的命运乃至生命,都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顾思嫣就像明月,高悬于夜空,而自己不过是阴暗沟渠中一条苟且求生的蛆虫罢了。不能给她幸福,又何必扰她心湖?
肆
时光荏苒,几度春秋。
朝中传出消息,宁远国皇帝身患重疾,命不久矣,临终前想见魏清川最后见一面。
安槐国皇帝思忖再三,终是答应了以三座城池做抵押,放魏清川归国。
临行前,魏清川第一次跨入了将军府的大门,向顾将军夫妇和顾思庭兄妹告别。
顾思嫣追出府门,拉着魏清川的衣袖不忍放开,泪水一颗颗滚落。
魏清川倾身,在顾思嫣耳边说道:“嫣妹妹,我们的缘分长着呢!你若信我,便等一等我,来日必将三媒六聘,十里红妆,娶你过门。”
顾思嫣难以置信地抬头,对上魏清川深情的眼眸,这句话她等了太久,她曾旁敲侧击了无数次,都没有得到过一次回应,她以为魏清川不喜欢自己。
“可我……举止粗鲁,不爱读书,也不喜欢女红,没有一点候门千金的样子,你不会嫌弃吗?”
魏清川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嫣妹,举止端方的候门千金再高贵都于我不相干的,我的心很小,只能住进去一个人,它早就被曾经那个趴在墙头上偷偷看我的野丫头占满了。”
顾思嫣望着魏清川离去的背影,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掉的更猛了,只不过,这次是喜极而泣。
原来,她的心思,他都懂,她喜欢了很久的那个少年,刚好也钟情于她。
伍
魏清川回国之前就从探子那里得知,父皇病危不过是个骗局,病危的不是父皇,而是太子。
太子耽于美色,过量服用丹药,早早掏空了元气。皇帝在众多皇子中竟找不出一位可堪大任的,这时才想起了远在安槐国的三皇子。
皇帝一直派人监视三皇子,知道他虽在异国为质,却没有丝毫懈怠,比他留在身边的任何一位皇子都勤奋,四书五经,兵书武艺没有一项功课落下,不过十六七岁,就已经有了经天纬地的才能。
宁远国皇帝这是要用自己的三座城池换回一位明君。这买卖,不亏。
魏清川因为从小被弃,与父皇生出嫌隙,但他明白,家国天下是他不能逃避的责任,也是他的理想所在,他想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人,有朝一日,他要让自己最爱的人母仪天下。
顾思嫣等了一日又一日,没有等到三媒六聘、十里红妆,却等到了宁远国立魏清川为太子的消息。
新任太子的书信也随即送到顾思嫣的手中。
顾思嫣捧着书信热泪盈眶,魏清川没有忘记她,依旧要娶她,十里红妆太少,他要以江山为聘。
窗外飘着雪,顾思嫣却觉得整个人都是暖的,她提笔回信,不甚工整的小楷写了十几张。火漆封缄,将要寄出时,却被父亲唤到了祠堂。
魏清川计算着时日,终于收到了回信,他迫不及待地打开,简简单单的几行字,却让他的心一点一点凉了下来:思嫣行事乖张,愚钝蠢笨,并非良人,清川哥哥贵为太子,还是娶一位真正的候门千金,山高水阔,就此别过。
魏清川急得团团转,想要即刻赶往安槐国,当面问清楚,却被拦了下来,今时今日,他背负的是一个国家的未来,再不是那个可以随心所欲的少年郎。
他派人前去打听,以为最坏的消息不过是顾思嫣已经嫁人。可传回的消息却是让他难以置信的噩耗,他离开安槐国之后,顾思嫣就罹患重病,药石无医,如今早已离开人世。
陆
魏清川的父皇和母后一直催促着尽快立太子妃,为皇家绵延子嗣,开枝散叶。魏清川却拒绝得干脆。
顾思嫣,你不是劝我娶知书达礼的候门千金吗?我偏不!你违背我们的誓言,将我一个人留在这冷冰冰的人世间,我怎能如你的愿,让你含笑九泉。
每到入夜,魏清川就流连酒肆,喝得酩酊大醉,然后被侍卫带回太子府。
弹劾太子的奏折纷至沓来,皇帝在朝堂之上勃然大怒:“魏清川,你贵为太子,一国储君,不思为国为民,不思延绵子嗣,整日流连勾栏瓦肆,成何体统!自今日起,禁足府中,不到大婚之日不可出府!”
龙颜大怒,魏清川却没有丝毫恐惧,顾思嫣离世的噩耗已经勾走了他的魂魄。
魏清川不能出府,却依旧每日饮酒,醉生梦死。
那日夜里,明月高悬,魏清川拎着酒坛子踉跄着在府中转悠,在一处下人居住的院落看到了一株香樟树,种植时间应该不久,树干只有手腕粗细。
魏清川仰首,眯起了双眼,耳边似是响起了他和顾思嫣围着香樟树追逐嬉戏的笑声,曾经在安槐国魏府时的光景又历历在目。那日,顾思嫣扮成兄长的模样,一袭白衣,干净利落。
与顾思嫣比武时,自己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服?天青色?墨色?还是褚红色?魏清川用力回忆着,却连个模糊的影子都想不起来。
他突然像是疯了一般,摔碎了手中的酒坛,坐在树下双手掩面,哭得撕心裂肺。
曾经以为是寻常时光,现在却化作了天边遥不可及的星光。
年少的魏清川,忍辱负重,勤学苦读,胸中有丘壑,眉目作山河,皆是为了可以光明正大的回应心上人的爱慕。现如今,如画江山指日可待,可值得他以江山为聘的人儿却再也不见。
柒
安槐国本就觊觎宁远国富庶的鱼米之乡,宁远国撕毁盟约反而成了安槐国很好的出兵借口。
安槐宁远两国在和平共处了十几年后 ,终于再次打破平衡,发动了战争。
顾雷将军年事已高,且身体抱恙,朝廷以顾思庭为帅,领兵十万,出征边境。
魏清川听此消息,第二日便呈奏折,要求随军出征,捍卫疆土。父皇看到了太子重整旗鼓一心为国的决心,解了他的禁足,准了他的奏请。
时值隆冬,两国边境北风卷地,百草枯折,入目荒凉一片。
两军对垒,安槐国十万大军压境,满目皆是黑压压的士兵与战马。魏清川却在十万人中一眼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顾思庭。
昔日魏清川与顾思庭时常切磋武艺,两个少年人志趣相投,惺惺相惜。此刻,却身处敌对阵营,你守你的楚河,我卫我的汉界。
既然两人之间终有一战,不如战他个酣畅淋漓。魏清川夹紧马腹,一声号令,冲了出去。
与此同时,对面的顾思庭也冲了出来。
刀枪交错,擦出星火。
魏清川架住对方的长枪,说道:“顾兄,许久不见。”
战甲下的顾思庭浑身一僵,很快答道:“许久不见,魏公子,不,现在应该是太子殿下。”
虽然隔着皮质面罩,魏清川却一眼看到了对面人闪躲的眼眸。
魏清川的神色瞬息间变了几变,持刀的手也不可控制的颤抖了起来。他的眼神忽然凌厉:“顾兄,我离开安槐国之时,曾与令妹许下白头之约,我只想问一句,令妹现在何处?”
顾思庭停顿了片刻,喉头哽咽道:“思嫣……已不在人世,太子殿下与她有缘无分,忘了她,另觅佳人吧。 ”
捌
魏清川凌厉的目光逐渐夹杂了痛苦与失望,他忽然笑出了声:“不在人世,哈哈,我竟也真的信了,为了这个消息,我肝肠寸断、痛不欲生,为了白首之约,我拒绝婚配,禁足府中数月,为了能与她生不同床死同穴,我报了必死的决心来到战场,因为没有她,我不知道该怎么活!可是,今天我才知道,她不仅没有死,而且活得好好的,甚至实现了她多年的夙愿,如男儿般提刀跨马,血战沙场!”
顾思庭微微仰头,想要收回即将落下的眼泪:“她,已经死了,世上再无顾思嫣。”
魏清川怒火中烧,大声喊到:“时至今日,你还要骗我吗?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啊?”
随即,两人在马上展开了激烈的打斗,功力不相上下,连招式也如出一辙。
马上似是打得不够尽兴,两个人齐齐翻身下马,在地上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厮杀。
数十回合后,魏清川终是将刀抵在了“顾思庭”的胸口:“顾思嫣,你输了。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将你的长枪刺入我的胸膛,二是摘下面罩,做回顾思嫣,随我回宁远国,做我的太子妃。”
面罩下的顾思嫣听到魏清川亲口叫自己的名字,再也难以自控,眼泪夺眶而出。
那年冬天,窗外飘着雪花,她含羞带怯,提笔写下海誓山盟的回信,却被父亲撕了个粉碎。
因为,顾思庭在那一天被敌国的奸细刺杀了,他倒在车厢里淌了一路的血迹,却没能撑到见亲人最后一面。
顾家军是不败之师,是整个安槐国的底气所在。顾雷老之将至,原本指望顾思庭统领顾家军捍卫家国,结果他虽身为将军,却没有死在战场上。
顾思庭遇害,无疑让安槐国处于内忧外困的境地。
为了国家的安危,也为了顾家的荣耀,顾老将军让顾思嫣放弃了女儿身,扮成了顾思庭。
那一日,顾雷痛失爱子,可顾思嫣失去的却是两个最重要的人,除了兄长,她还将失去魏清川。因为她一旦同意,世上再无顾思嫣。
顾思嫣看着抵在她胸口的寒刃,依然模仿兄长的声音,说道:“对不住了,太子殿下,你给的选择都不是我所求的。我所求唯有百姓的安定与边境的和平。”
她退后两步,抄起长枪,再一次与魏清川激战到一起。
几个回合下来,魏清川逐渐处于劣势,在他即将败下阵来的时候,副将骑马赶来,一箭射中了顾思嫣的胸口。
顾思嫣应声倒下。
擒贼先擒王,魏清川身后的将士们群情激昂,欢呼声四起。
魏清川却颤抖着抱住那具身躯,哭得伤心欲绝。
直到拼杀声从耳边响起时,魏清川才清醒了过来,他抱起顾思嫣的躯体,交给贴身侍卫带回军营。
玖
这次战役持续了一月有余,顾家军大败。顾思庭的尸体在战场上丢失,遍寻不到,只得立了个衣冠冢。
两国签订停战契约,作为战败国,安槐国原以为要割城池,交岁贡,不曾想,宁远国使臣却只提出了一个条件:将安槐国魏府中那棵香樟树移栽至宁远国皇宫。
休战契约最终达成,宁远国曾经抵押的三座城池依旧划给安槐国,五十年和平共处,不生战事。
宁远国皇宫里移栽的香樟树已经亭亭如盖。
新帝登基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工匠砍伐了这棵香樟树,做了两口木箱子,箱子上雕龙刻凤,做工精细,高贵华丽。
宁远国君令宫人将箱子抬到锦绣宫时,顾思嫣正在嬷嬷地教导下学习礼仪,一个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裙角,打着趔趄朝魏清川奔了过来,魏清川疾行两步,接住了顾思嫣。
“嫣儿,学不会就不学了,礼仪都是人订的,能订就能废。”
顾思嫣揉了揉早已酸痛不已的肩膀说道:“那怎么行?我不能给你丢脸的。”
魏清川扶顾思嫣坐下,轻轻揉捏着她的肩膀说:“这些都不打紧,下面的事才要紧。当日在战场,我给你的选择你不要,你说你要百姓的安定与边境的和平,这些现在都实现了。你现在已经做回了顾思嫣,那我们明媒正娶,江山为聘的约定也该履行了吧。”
顾思嫣微微撅起红唇:“可是我只身一人在这里,什么嫁妆都没有,也太寒酸了些。”
魏清川俯身刮了下她的鼻子,说道:“怎么会没有嫁妆?你瞧,宫人放在外面的两口木箱就是嫁妆,香樟木箱,盛满丝绸,你我二人两厢厮守,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嫁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