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洒下,落在那棵健硕的银杏树上,透过叶子之间的缝隙,落在银杏旁的绣花球上。院子里,满满的繁花茂叶,时而枯萎,时而繁茂,它是四季更替,是柴米油盐,是我爱您的一声呢喃。小院绿了黄了,颜色随季节变化,而我的外公再不能出现在他心爱的小院里。
那年五月,雨季正茂,我依然记得那比雪还冰凉的细雨,顺着头发丝,滴入脖颈,沁入身体,透过毛孔直入内心。外公的小院里绣球花开得刺眼,家门口站满了熟悉的,陌生的人。那时的我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却记得那辆白色的救护车带着外公从身边开过,再也没有回来。心里的难过变成雨水把我的眼睛模糊,一头栽进妈妈的怀抱,我依稀感觉到妈妈的颤抖。 后来,春天来了,我还会坐在庭院里的木质小板凳上晃着腿,数兰草花的叶子,捉泥土上的蚂蚁,穿着围裙的外婆鬓间还留着去年冬天的雪,她在给花花草草浇水,好像是春天的水都比冬天的水温柔,蔷薇花,绣球花都郁郁葱葱,生机勃勃,可浇到那颗银杏树,外婆布满皱纹的眼角变得有些湿润,眼里满是怀念,她伸出一双满是老茧的手,微微颤抖的抚摸一片片银杏叶,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嘴角生出了久违的笑,这一笑却把眼里打转的泪花带了下来。
曾经死气沉沉的小院好像因为外婆的悉心照料,变得鲜艳,显眼,美丽,像一幅画,像一幅代表春天的画。粉色的月季娇弱得让人心疼,花瓣边颜色较深,花蕊细小而饱满,一朵朵高高地独立开放,又有几朵在低处扎堆细说心事;紫粉的丁香一团一团地抱着,谁也不愿放开;墨绿的兰花草反而被花衬地有别样的美丽;葱绿的银杏与繁盛油亮的绣花球相互依靠。
夏日骄阳狠狠地照射着外公的小院,泰戈尔曾说“生如夏花之绚烂”,外公庭院里的栀子芳香四溢,每次放学回来,看见一朵朵洁白的栀子花,就会想起外公给我说他当警察日子时脸上的高兴与骄傲,心里的思念温暖而熟悉。
秋天的银杏树变黄了,树叶铺满了院子,难得的阳光落在上面,好像是好不容易寻得的庇护,看着金黄,心里也金黄,这样的庇护让寒冬尽是暖阳。
冬日的小院被外婆打点得井然有序,山茶花用小小的花骨朵静待春天的到来,外公还在时种下的万年青也翠绿依旧,冬天的雪掩不住调皮的枝丫冒出的期待,我们在屋内的火炉旁吃饭说笑,窗外小院安静而美好。
不知过去了多少个四季,外婆还是一如往昔,只是偶尔还会在那棵银杏树旁发呆,低语,我们从不会在这样的时候打搅她,某时我也会在小院里望着星空,那里有外公的眼睛,他也一样用我不知道的方式为我们和他的小院给予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