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我是那座岛上迁徙不归的候鸟--------题记
岛·祭奠
我知道,三月的小船摇曳而过后,四月的孤岛上定会漂浮着一些故事。深刻或是淡然,欢乐或是忧伤。它,让人去缅怀,让人去祭奠。
四月,清明,淡淡的雨季,雾气包裹着周围的一切。满山遍野的油菜花,给这片异乡的大地披上了一件金黄夺目的嫁衣。“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而那被指引的地方,它径直地通向记忆深处,那是曾经“路过”的一座孤岛。虚幻而真实。
在无数个慵懒的午后,在无数个无眠的午夜,内心的那根弦会不经意的被触动,如那串被轻风惊醒不断呢喃的紫色风铃。于是思绪就飘荡开来。那些年华已逝,那些往事如风,像一群抢滩登入的海盗,在我那不设防的城堡里,烧杀抢掠,然后扬长而去。
在记忆中,故乡就是一座“岛”,远离城市,远离喧嚣。那里有淳朴的牧民,那里有未割的稻穗,那里有迷离的炊烟。树下闲谈,河边垂钓,雨中漫步。不是天堂,却胜似天堂。奔跑的是什么?那是麦田的守望者;微笑的是什么?那是屋檐下的老人;而哭泣的是什么?那是记忆的拾荒者。我想此刻我就是那位记忆的拾荒者,在那被遗忘的,古旧的胡同尽头,背着我远行的行李,拖着我流浪的脚步,附带着沉重的罪恶感,在一片废墟中,拾起我遗失的记忆碎片,那是我被流放的过往。
他们说,那座“岛”上已经人烟稀少,他们说,那座“岛”上已经没有青春年少。破旧的古船已经经不住晚风的玩弄;书架上的诗集也早已经被蛀食成泥;还有那棵在角落处挣扎的海棠花,暴露在阴霾的天空下,变得颓败不堪了。“物犹如此,人何以堪”,我们奔跑不过时间,于是选择了不段的变迁着空间。时间的侩子手把那些回首的路途斩断于希望的开始,空间的杀手在我们疲惫的心房上狠狠了扣响了扳机。我们只能臣服,只能弃械投降,树起白旗。却不能去反抗,反抗等于无力,反抗等于灭亡。
那座记忆中的岛国,是我的往日城邦。隐约地感觉到,那座“岛”在心中筑起一座灯塔,偶尔疼痛着,让我不得不去祭奠它。不,我觉得它没有消失,不是吗?就在心底的某个角落潜伏着,像花丛中的精灵。每当一曲熟悉的旋律响起,或是碰到一个许久未见的故人,总会激起记忆之河的涟漪,叫人久久不能遗忘。反而日久弥新不可抹去。
我的生命之光,我的欲念之火。我的罪恶,我的灵魂。那时,我仅仅是一只渴望迁徙的候鸟。搭上去远方的小船,扬起那梦想的风帆,乘着翻滚的巨浪。像苍穹中翱翔的苍鹰,跋山涉水,风雨兼程。
总在想,离开后的那座“岛”会是怎么样的。蛮荒还是仙境,金黄还是枯黄。总想回去看看,像看望一个久违的故友。可这种念头在忙碌的节奏下渐渐的被稀释。无论是回到过去路过的村庄,还有过去积攒的点滴回忆。我们再也回不去了,或许我们只能假装能回去吧。
岛·轮回
圣经上说:“已有之事,后必再有。已行之事,后必再行。日光之下,并无新事”。意思是说,已有的事必定会再有,做过的事必定会再作;日光之下并无新鲜的事情。有人说,出生的时候,你哭着,周围的人笑着;逝去的时候,你笑着,而周围的人在哭!一切都是轮回! 我们都在轮回中!当我站在这座我迁徙而来的城市时,仿佛是一头被囚禁却甘愿囚禁的猛兽。城市也是一座“岛”,一座静止并且不断漂浮的孤岛。在这座岛上的一个花园里,我们种植着疲惫,孤独,忙碌,空虚,迷茫。偶尔想想,来此地是否会是个错误呢?
诗人说,“我总是奔跑在轮回的悲剧,一路扬着朝圣者的长旗。”我们都成了朝圣者,朝圣着原本我们所渴望的生活和梦想。像那古松树墩上一圈圈清晰的年轮,从一座孤岛迁徙到另一座孤岛。可原本幻想的美丽人生,却呈现出这般的支离破碎。到底是哪个步骤走错了,还是在离开曾经那座岛时遗留下了什么东西。恋恋不舍,还是一无所有。
我们到底遗失了什么呢?我们到底在寻找什么呢?寻找儿时断了线的风筝,遗失了奔跑的激情;寻找奢靡的生活,遗失了纯净的呼吸;寻找一座心中的蓬莱仙境,遗失了原本幽静如梦的村落。此刻,我们还要继续不断地迁徙,只因为现实的寒流冲击着求生的欲望,只因这当下的岛屿,只是我们漫漫人生路中路过的一个驿站而已。脚下这个栖息的“岛”,只是人生狂想曲中一节短短的插曲罢了。
每天清晨,我们仍然可以看到晨曦。每天傍晚,我们仍然可以看到夕阳。每一座岛屿都有自己的原住民,每一座岛屿都有自己的故事。每天都有迁徙而来的来访者,每天都有迁徙而走的过客。在这座岛上,不得不面对漂泊的命运。在这座岛上,我们总在想,下一个码头,会是在哪里呢?在哪里停靠,才是归宿?
在这无尽的轮回中,我只是一只迁徙未归的候鸟。
岛·救赎
生命就像一场云游,坎坷有时也是一种收获。伤痛就像一次放声歌唱,唱什么不需要有谁可以明了。曾经经过的那些变幻的岁月,经过的那些屈辱和荣辱。看着这个繁华世界,面对微笑轻声哭泣。突然间我感到如此快乐的心酸,付出所有只为找寻我的梦。突然间我感到如此空虚的悲哀,拥抱一切就这样笑着哭,突然间我明白泪水溢出的岁月,那些刻骨铭心的“岛”与“岛”之间漫长的颠簸流离。
如果可以,我愿做一个歌颂者。歌颂过往那座曾经寄居的岛,歌颂如今这座漂泊的岛,歌颂明日那座未知的岛。即使在迁徙的途中历尽沧桑,满地荆棘;即使我们停下脚步看到的那座岛只是一座海市蜃楼;即使我们在哪个街角蓦然回首时,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因为生命在于激情走过,生命在于不断的迁徙。有太多太多的未知等待我们去发现,有太多太多的岁月等待我们去经历。匆匆而过,留下深深的足迹,那样的时光才是光辉岁月。
岛在彼岸处,那有花在寂寞开放。孤岛,也同样拥有矢车菊一样的幸福。过去的岛,现在的岛,未来的岛。我们每个人都是迁徙的候鸟,在不断的南飞北回,从昨天到今天,从今天到明天。纵然天空没有记录下飞鸟的痕迹,但我们知道,我们已经飞过。飞过生命最诗意的时光,飞过一段纯真,飞过许多的难忘。
这似乎就已经够了吧。叶芝说,这世界有太多的眼泪,你是不会懂的。这样一个抑郁的诗人,一生钟爱一个奇怪的女权主义者,最后与迷人的才情一起陨落于人间。或许此时的我,也有这样一种情愫,对未来的固执单恋。
史铁生说,这是一种罪孽,也是一种福祉。诗人食指说,我之所以坚定地相信未来,是我相信未来人们的眼睛。她有拨开历史风尘的睫毛,她有看透岁月篇章的瞳孔。我想,也许这样的无尽迁徙也是一种宿命。路过,然后留下故事。别无他法,只有自我救赎。
如今,我是那座岛上迁徙不归的候鸟。并且还在不段的迁徙,直到找到那梦境所描述的归宿。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