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在甘肃康乐县景古镇,一位对生活失去信心的年轻母亲杨女士,残忍地杀死自己的四个孩子后,随后也服毒自尽了。
也许,贫穷虐待着他们的肉体,绝望消灭着他们的灵魂。他们以为死亡就是解脱。
在这个悲剧中,28岁的年轻母亲,以为带走孩子,就可以避免孩子们在将来重复她的悲惨生活。可惜,她错了。用苦难的方式结束苦难,迎来的只能是新的苦难。
【看看她们死后的遭遇,就一切都明白了】
1、
当她带着四个孩子踏上黄泉路,来到奈何桥畔,怀着某种期冀,渴望着进入另外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时,她才发现,自己身无分文,根本没钱来缴纳过桥费。过不去的话,她们娘儿五个只能成为痛苦飘荡的游魂,永世不得超脱。
最后她只能用自己尚有余温的尸身,和守桥的小鬼做一个痛苦的交换。抽掉她残存的那些血液,来给小鬼养的宠物狗当饮料喝,终于换来一张——度过奈何桥的通行证。
过了奈何桥,早有孟婆等候多时了。她的目的是向她们兜售自己新熬制的孟婆汤,再卖个好价钱。这是一个大买卖。通常来到阴间的客户,都是一个一个来得多,这次一下来了五位,就可以多卖几碗。孟婆的老脸上露出了得意之色,但马上就又收回去了。原来这一家是穷命鬼呀。
哀求了好久,最后才答应给她们五人每人一碗最差劲的残汤喝,条件是她们要替孟婆洗一个礼拜的碗。虽然呆在这里时刻承受着五内俱焚的煎熬,她们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2、
离开孟婆,该去见阎王了。一家人希望阎王爷会网开一面,让他们少受点罪。天堂与她们是无缘的,这她们知道。但地狱也像人间那么苦吗?她们天真地以为——死了,也就不用怕苦了。
阎王爷是个看起来铁面无私的人物,肥壮黝黑,目光如电,庄严冷酷。
她们跪在阎王爷面前等待发落。阎王爷坐在桌案后面,拍了三下惊堂木,用不怒自威的音调问他们:“你们为什么这么急于脱离阳间,赶赴阴间而来?”
她们回答:“在阳间我们太穷了,活着就是受罪,还不如赶快死了好受。”
阎王爷听了,露出一丝冷笑:“当初让你们投生的时候,是跟你们签过合同的,你们在阳间无论受罪与否,应当活满73岁。你们提前死,还是自杀,这是严重违反合同的,你们要缴纳巨额违约金,总计——十万八千万元。”
听了这话,身无分文的杨女士惊呆了。她那原本惨白的面容,又变成了青灰色。她没料到,到了阴间世界,她也不过是一个穷鬼而已。孩子们也被吓得哭了起来。阎王爷心地善良,看到这种状况,决定先让她们休息两天,再行处置发落。
3、
她们被安置到一个破烂的,看着有些眼熟的土坯危房中,它与她们阳间的那个家,是如此相像!呆在里面,简直就像有人在掐着自己的脖子一般,喘不过气来。她们只能不时跑出来一会儿,换换气,再跑进去。外面的地儿不属于她们。在外面呆得时间长了,还会有青面獠牙的恶鬼来骚扰。阴间的治安一点不比阳间好。她们只能不停地跑进跑出,跑出跑进,最后累得骨断筋折。
一个路过的好心女鬼告诉她:“这里是不宜久留的,还是让阎王爷赶快发落吧。”她还把这里的情况告诉了她:
“阳间人送给你的纸钱,几乎都被小鬼们截留了,到不了自己手中。在这不讲别的,还是讲谁的钱多。钱多少受罪或不受罪。比如同是下油锅,有钱的话,给你的油不加热,你顶多在里面洗个凉油澡,不但不难受,出来皮肤还变得特别好。没钱的,才给你使劲熬热油,把你当成猪来烹,那罪就受老了。”
杨女士看看身后那四个孩子,又吓傻了。她们还那么小,可怎么办呀?
“阎王爷才不管这些!在这里,怜悯是财富的敌人!大鬼小鬼都是昧着良心富起来的。”
杨女士真的傻眼了。过去是“听天由命”,现在是“听地由命”。还能怎样呢?死后才彻底明白,自己——这个穷鬼,到哪儿,都不会受欢迎。
好心的女鬼打量了一下杨女士,看到并不貌美的她,还有那超出实际年龄的早衰气质,不禁摇了摇头。她知道,阎王爷是不会同情杨女士的。她没有被同情的生理资本。无论处境有多么可怜,都不是被同情的理由。被同情是需要资本的。没有资本,只能认倒霉和接受一切。
4、
三天后,阎王爷重新召见她们。她们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跪在阎王殿那一会儿变得冰凉,一会儿又变得滚烫的地砖上,只盼着快点尘埃落定。
阎王爷严厉地讯问杨女士:“你是罪上加罪之人,知道否?”
杨女士哆哆嗦嗦地说道:“跪请阎王老爷明示我犯下的罪过。”
“本来每一个在阳间死去的人,都把罪过留在了阳间,才到达了阴间。而你不是,你自杀也倒罢了,还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四个孩子,由于你未经阳间法律审判,你就等于把罪过带到了阴间。这对我们是一种麻烦和污染,按律是要处置罚款十万八千万亿冥元的,这钱你有吗?”
杨女士痛苦万状地摇头。她没有钱,一分都没有。哪怕是这冥币。
“你让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是不可饶恕之罪,你懂吗?本来黑发人为白发人养老送终,是对阳间的人类一种福利,也是我们阎王殿送给人间的唯一一份大礼,而你蔑视了这份大礼。这是当罚十万八千元的。”
杨女士再次摇头,她一无所有,再也拿不出什么了。
“你贪婪无耻,不能安贫乐道、忍耐到底。你还生养了那么多的孩子,远远超出你的抚养能力,这既是不负责任,又是无视他人性命,还令人家枉投胎一回,你知罪吗?”
“贫女冤枉,”杨女士辩解道:“在农村,家里人口少,是要挨欺负的啊,我也是没办法的呀。”
“那你怎么不让自己富起来?让老人孩子的日子跟着好过起来?”
“贫女身处边远农村,无能为力呀!”杨女士不知道如何为自己辩解。
“等到结婚生了四个孩子之后,你才意识到贫穷生活对他们的不公,你为什么结婚前没有这样的认识呢?你不结婚,不要孩子,不就可以在你死后终止一个贫穷了吗?这么做还是你的功德呢……”
杨女士无言以对。阎王爷对她一家最终的审判如下——
一、八岁女儿去做仆役。前些日子,阴间接收了一位大款,他还缺少几个贴身丫鬟。第一年面见主人时,她需要五体投地;第二年面见主人时,她需要跪在地上;第三年面见主人时,她才可以站起来,但需要俯首低头毕恭毕敬。一旦有破戒,她就要接受下油锅的惩罚。
二、两个五岁的龙凤胎,判给阎王爷服役。他们需要进行整容和改造,三年内长出青面獠牙,变成面目狰狞的恶鬼,以方便为阎王爷办差。他们将不得不忍受三年疼痛,时时发出痛苦嚎叫,直至完全改变了外表和铁了心,对主子死心塌地。
三、三岁的小女儿,托付给一位生前巨富死后还是巨富的艺术家。小女孩将成为他在地狱艺术界,包装和改造后杰出的艺术品,为地狱之光艺术节奉献精品。
四、杨女士罪恶深重,还需再行研究,择日宣判。目前照旧需要呆在土屋里继续等待。
5、
又过了三天,对她判决的日子到了,她知道自己罪虐深重。去阎王殿的时候,她哀求牛头马面鬼带她绕道而行,能路过艺术家的豪宅,去看望一下三岁的小女儿。
牛头马面鬼没有说话,只是用手在空中里画了一个圈,很快那个圈就变成了一个透明的气泡,里面透出清晰的影像,一所豪华的阴间宅子金碧辉煌地呈现出来。一位带着眼镜的透着优雅和富态气质的艺术家,坐在他的沙发上,面前摆着绞肉机样的装置,他举起一个哭泣的洋娃娃似的小女孩,放进绞肉机里,开动机器,小女孩的身体被绞得粉碎,小女孩的惨叫不绝于耳,自始至终都在回响着,哪怕碎成了肉酱都在尖锐地回响着。艺术家得意忘形地摇着脖子,哼哼着曲子。小女孩的哭声,大概在他听来是一种美妙的音乐吧。他取出了肉酱重新雕塑起来,很快又成了一个新的小女孩,她还是那个样子,只不过绞碎的衣服成了她身体皮肤的一部分,浑身上下都带着琐碎的斑驳的衣服碎片,那种粗布蓝格子。艺术家给她摆了个舞蹈的造型,又用吹风机来烘干她,她还是无助地哭着,撕心裂肺。据说这样的艺术品,可以重复造型很多次。艺术家起身,洗干净自己那双赖以为生的、杰作百出的双手,上面不再沾有一丝鲜血。
当杨女士意识到那就是她的孩子,她也撕心裂肺地哭了。影像骤然消失了。牛头马面告诉她,这个影像害怕眼泪,遇到眼泪就会消失。
6、
杨女士终于又被带到了阎王爷面前。她不仅仅是面色如灰,还早已是心如死灰了。她的那颗心,根本没有从土坯房里带出来,在那儿,她眼睁睁看着她的心化成了地狱里的一撮灰烬。只是她还一时无法想像,作为一个罪虐深重的人,她究竟会从阎王爷那里,获得何种审判?
这次为她宣读判决书的,是留着三撇山羊胡子的——阎王爷的师爷。他用不容置疑又很凶悍的声带,大声读起判决书——杨女士只听见了后面的话:
“……鉴于你罪大恶极,经过阎王爷殚精竭虑的审判,严丝合缝地结合律条,特判决如下——
“免于你承受所有阴间酷刑,只因诸如上刀山,下火海,进蒸笼,抱火柱,入血池,被蛇啃,跳油锅……等等刑罚,于你的罪恶而言,都不足以惩处到位。必须再次给予你,那远超出十八层地狱的严惩,且为最高规格的严惩,我宣布——”
杨女士紧张得说不出话来,等待下文。
“我宣布,把杨女士重新送回人间,速速再次投胎!投到一处更加偏僻贫寒之家,继续受苦受罪,永世不得翻身!”接着他又读道:
“我磊落公正之阴间世界,实在无法接纳你这罪大恶极之人!你的孩子,全部留下!只为你一人,打开还阳投胎特别通道,继续去做那绝世苦难与贫穷之家的第八个孩子,承受永世不得翻身之灾,且一生劳苦如牛,命贱如草!并需额外承担万分沉重的羞辱,以及被盘剥和欺凌的噩运,作为惩戒!!!
“特事特办,从速从快,不得有误!清明公正之阎王爷万岁!万万岁!钦此!!!”
杨女士听完,眼前一黑。
她,第二次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