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罗与狗(原创)

      作者:高山流水长远

                      01

         

                                                            那年修温福客运专线的时候,福建宁德下白石隧道项目部对外招收工程施工所需人员。罗刚他曾跟随此单位干了两个工地。听说此事,就跟曾认识的一项目部领导打电话,领导说来吧。

        他便买了车票,带着老婆,从四川苍溪老家赶车过来了。由于上个工地在山岭隧道时,他是看守炸药库的,领导自然而然地安排他还是到炸药库去看管及收发火工品。经培训,让他婆娘也一起去炸药库,说是为了方便工作,其中不泛一些照顾的因素在里面,罗刚心里明白。

        罗刚原先两口子在老家苍溪的一个棉纺厂工作,但时逢改制,淘汰产能过剩,这一改不要紧,可把这两口子给改掉了。那年月,没关系没人缘没多少文化,不改掉才怪呢。厂里给改下来的每人各算了几万块钱说是买断,从此以后与厂里无任何关联,养老保险之类的也要自己买。大形势是那样,谁也没有办法。

        城镇户口,不象农村,还有一亩三分地;为了生计,两口子只好随当地的打工大军外出 打工。 

        工地洞口到存放火品的炸药库,不到一千米,设在洞囗的右侧,靠山沟偏僻的那一边,建在原先当地老百姓的果树地上的开阔处,其上方不远处,还可见几处坟墓。一条硬化了的水泥路直通库房,库房铁将军把门,四周高墙围着,中间竖立着一根电杆上面设有避雷天线,两间标准的用红砖砌的小房间分开:一个存放炸药,一个存放雷管。旁边还建有几个平米的小房叫值班室。中间一开阔地,还可以种一点菜。

        原先看守库房的两个工人,因罗刚的到来,领导便将他们调到出口的那边隧道去了,因为那边也急需看守工。

        第二天,待一切就绪,他夫妻俩经项目部领导的同意,便入住库房。库房重地,自然有约法三章:一、不准在里面私自作饭;二、不准用 大功率的电热器烤明火 。三、不准在里面抽烟放炮……。罗刚平素不喝酒不抽烟,他不但不抽,还特反感抽烟的人。一遇上抽烟的人,唯恐避之不及。

                                                                          02           

      “老罗,过两天准备给你配一条狗,来协助你两口子的工作,——这也是上面的规定和要求”上午,部长与安环部来例行检查库房的消防设施的时候对他说。“那当然好啰,”罗刚笑着说:“有了狗,到晚上就省心多了,哪里有个风吹草动也及时发现” 

        果然,到了第三天的上午,从外面开来一辆皮卡车,扬起一路的灰尘,在库房的门口停了下来。罗刚开了门,见车上一方形大铁笼里站着一条灰色的狗,时而左转,时而右转,神色有些惊慌不安,铁笼的四个角的底边正被四个工人紧抓抬着卸车,见此情景,罗刚赶紧再把两扇铁门使劲开大一些。

        “往哪里放?” 一个操着四川口音的工人一边费劲地抬着走一边吼。

      “里边的那颗树,靠墙的那儿”罗刚也急忙伸出双手帮着抬。这时他的家属也从值班室的房间出来了,在前面指路。

        等工人出了门,把门闩上锁好之后,回过身,罗刚才有时间细细地打量起狗来:在铁笼里装着的,是一条灰色的大种狗,体格健壮,四肢发达,比平常在周围村子里面见着的狗大多了,它的嘴在一张一合时,舌头露出,红的口内能看见一颗颗坚利的犬牙,沿狗嘴的上下象镶嵌着两条黑的边纹,尾巴象农民的割谷镰似的弯弯而且矗立着,肛门外露,其裆下还吊着一大坨,那是狗的睾丸和阳具,不用说,这是一条纯正的公狗,眼睛好像还发出一丝绿光,估计有两三岁左右,更准确地说,这应该是一条狼狗。什么是狼狗呢?罗刚以前听人说过,说是狼与狗在野外交配的产物,谁知道呢?此时,那狗也正好用它那双眨着绿光的双眼打量着眼前的这位陌生的中年男子:看上去四十五岁左右,个子比我高,一双浓眉的大眼睛,厚的嘴唇上胡子刮得光光的,脸颊圆润而有肉,右侧还长着一颗黑痣,黑痣上还有毛,——这长相令它琢磨不透。

      “罗刚,领料了!”门外传来了炮工领班老李的声音,和他一样,四川苍溪那一带的口音。

        罗刚开了门,让进三个跟随而进的炮工,随手接过领料单,然后把门关好。

      “拿来。”他的爱人在值班室的窗口伸出了手;罗刚便走到窗口边,把料单递了过去。

        那卧着的狗,此时见有人来,起身立定,向着这边发出沉闷、空旷的叫声。

      “你拿着念,看清楚了,不要搞错了,我还是来写。” 他老婆说。                                            炮工伏窗口往里看,罗刚在桌边照单念:“毫秒雷管一段的……十发……。三段的……二十五发。……四十发……七段的……炸药一百公斤……。”然后,就照着念每一发雷管的编码,编码的位数多,这么多雷管全都要登记,所以说很费时。伏在窗口的两个炮工,此时的功夫哪在听他念上,而是打量着这位坐在桌前专注写字的女人:三十来岁,微瘦,瓜子脸还算白嫩耐看,薄薄的小嘴略显红润,黑发搭在背后,看这身材,还算秀色可餐,配念字的这个人,还是绰绰有余。唉,好白菜都着猪拱了啊!

      “ 能不能快一点,洞里还等着用呢。”领班在门外催了,这里烟也不能抽 。

      “莫急,不能急,这事急不得,急不得的”罗刚说:“要一一搞清楚,公安局是要来查的,出了差错,谁负得起责?”                                                    是啊,自从全国各地因火工品管理上的漏洞出了几起重大的事故以后,便加强了对民爆物品的管理,严卡死控。

                        03 

        在工作之余的闲暇时间里,罗刚除了在园内种点瓜瓜小菜外(能吃生的吃生的,不能吃生的送人) ,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处理好和那条狗的关系,要让它明白:他现在才是它真正的,而且是唯一的主人,要让它尽快臣服在它主人的脚下。但是,罗刚心里也明白,这需要一个过程,这个过程不是三五几天就能作得到的。首先要让狗认自己,消除它的敌意并接纳自己。现在首要任务就是给装狗的铁笼的上方搭一个能挡风避雨的篷子,等养熟了能放出来的时候还要在那边墙角下开个洞。说干就干,好在到工地不远,几百米一会儿就到,工地上废木条烂板子有的是。

      不到半天,狗舍的篷子便搭好了。

      话不细说, 转眼间,半年过去。功夫不负有心人,此时的罗刚,与他库房的那条狼狗,已经成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似的。炸药库到项目部生活区,大约一公里多路,下缓坡,一条硬化了的水泥相通;这条路,既是进火工品的路,也是工程施工的施工便道。因库房内不能升火,罗刚吃饭和用水都来项目部取,在早上或晚上上下班的路上,时不时准能看见库房的那条狼狗:迈着慢步,悠闲自得的样子,它总是竖着那像一面旗帜一样的灰色的大尾巴在前面走,而它的主人呢,肩上挑着桶,右手提个大的塑料袋在十米开外的地方跟着。而它那高傲的尾巴,就从没有人见它曾放下来过。时间长了熟悉了环境,有时趁主人不注意自己跑出铁门去放风,外面村庄里的狗和村外跑来的野狗也多,有时一涌而上前来试探,那狗呢,不怒自威,没见它胆怯过。到了晚上,它好像明白自己的职责,周围哪怕是发出一些细微的响动,它都能及时而准确无误地向床上的主人发出报警的狂吠声。

      “ 听话,也通人性、解人意,是一条好狗!”每当有人问起,罗刚都要夸奖一番。

      但不久,罗刚的烦恼来了——狗,的确是一条好狗,但食量就是太大了,项目部 给狗每天的定量只有几两肉,好像已满足不了 狗胃消化的要求,吃不饱瘦下来不说,饿慌了还乱叫,白天还好一点,特别是到了晚上,很容易向主人发出错误的信号,一听见狗叫,就得起床查看,有时晚上要起好几次,但结果呢什么情况也没有,再加上工地昼夜都有人干活,发放火工品的时间也无规律。整得我们老罗两口子食不甘味,夜不能寐,哪能休息得好呢?长此以往,在他眼睛的周围,不知不觉布满了黑黑的眼圈,精神也变得无精打采起来……

      “这样不行啊,老罗,你得去找一下领导。”一天早上,他婆娘打着哈欠对他说道。

        中午,快到吃午饭的时候,他特意下去早一点点,硬着头皮走上项目部的二楼,犹䂊了半晌,然后才轻轻敲了几下设物部部长的门。

      “谁呀?”里面一个声音在问。罗刚一听,是部长的声音。部长很少有时间在项目部呆着,他一天忙得很,要不在宁徳,要不就到福州或其它地方去了,当然,也不全是为了工作。今天还好,正好在家。

      “付部长,我,罗刚”老罗小声答道。

      “ 进来,老罗,啥事?”

      罗刚轻轻地推门进去,便见他的垂直领导正在给皮鞋上油 ,旁边他的老婆正拿着一本厚厚的书在念,老罗知道,那是巜圣经》

      “不好意思,领导,今天来……来打扰您一下,库房的狼条狗……”

      “狗怎么啦?病了吗?”部长打断了罗刚的话问道。

        “不是的,部长。这鸡娃子,以前还可以,现在看来,这狗的定量伙食不够了啊。”

        “你想要多少?”

        “不是我想要多少,是狗……部长” 

        “哦,老罗,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下面食堂洗碗𥕢边剩饭桶里……”

          “这狗它不吃剩饭部长,它只想吃肉,前几天我试了,它只吃肉,不吃其它的”罗刚说。

      “他妈的我一天还只想吃肉呢,那有那么多嘛!”

      “这日的,咋整呢?”部长接着说。

        “  唉!领导,要不,我建个议,麻烦您给食堂打个招呼,把食堂弄剩的边角料啦肉皮子啦之类的分点出来拿上去喂狗,看行不行?”

        “  那好嘛,我只能去试一试,跟食堂说一声!其它没啥事吧?”部长问道,接着说:“给我把库房管看好,小伙子,千万不要出纰漏,一旦出了啥事,你我吃不了兜着走”

        “ 领导,放心吧。”罗刚一边回答一边下了楼。此时他的狗还在项目部靠厕所边的水泥地上卧着等他,见他从楼上下来,缓缓起身,摇了几下尾向他这边走了过来。罗刚接了两桶热水和一大壶开水,打了饭菜。水挑在肩上,饭和狗食提在手里,向药库出发。狗仍然在前面带路,依然竖着大尾巴,不快也不慢。后来的罗刚呢,挑着担子,就跟着狗的后面走。前面的狗如果发现主人的步伐没跟上,它本能地放缓脚步,但又能保持一定的距离。 

                      04

        自从领导向食堂打了招呼以后,效果明显,经过一个冬天的能量的补充、狗的身体愈发强壮起来。俗话说:饱暖思淫欲。此话用在狗身上,好像也适应。

      像人一样,狼狗也要发情。  春天到了,罗刚发现狼狗往外跑的次数多了起来。忽然有一天,在园里菜地浇水的时候,发现他的狗专进狗洞之后,后面又跟进来了一条狗,个子不大,毛色黑白条纹,背上还有斑点,罗刚再往前仔细一看,没错,和想的一样,是条母狗。那狗呢,看见有人过来,怯怯的往狼狗的身边靠;罗刚心里明白,他的狗这是在谈恋爱了。那母狗呢,直到天黑也没走,就在库房的围墙里,老罗也不管它。

        第二天早上,天刚亮的时候,便从外面传来“汪、汪、汪,呜呜呜的狗的乱 叫声。罗刚赶紧叫他爱人出去看一下是什么情况,他婆娘 披了衣服立马出了值班室的门,向狗发出的声音的地方 看过去,急促地对罗刚喊道:“老罗快点起来,两条狗打起架来了 !” 

      老罗赶紧翻身起床,三步并两步,到狗打架的旁边,他也怕狗咬着,不敢十分的靠近,但看得分明:此时的两条狗一条朝东,一条呢头朝西,中间好像一根粗壮的红绳子连着,各自往各自那方向蹬着腿用力拉,而那条母狗,显然处于下风,便嘿嘿地笑着对他老婆说:“瓜婆娘,这个都不晓得呀,这那里是在打架嘛,这是在拔河。”

        自从那条母狗来了之后,就没见有走的意思。你想,在这儿,有吃有喝有住,还能时不时地拔一下河,何必要走呢?可罗刚也试着赶了几次,也没赶走,它就是不走;时间一长,这可愁坏了我们的罗刚同志:一张嘴还勉强,两张嘴,拿什么来吃呢?不管呢,时间长了又怕饿死。愁啊!这时他老婆说话了:“你还是去找找项目部的领导吧,看他们有什么办法没有。”

        再叫罗刚去,他是很不情愿,但还是犹犹豫豫地去了。

      “老罗,这个我真没办法解决,我看你还是去找一下书记?看他怎么说。”部长对他说。

        老罗从部长那儿出来,下了楼,也没去找书记,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滚回到了炸药库。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不耽误工作的前提下,到食堂外的剩饭桶里挑选更多的食物。

        一个多月后,老罗见那条小花母狗的肚子渐渐地鼓了起来而变得圆润丰满。他以为还以为是他罗刚的功劳,但后来才发现不是……怀狗崽了。

        果不其然,又是大约一个多月,小母狗便在里面的角落里生下了一窝,罗刚趴下细细一数,这一数,他心都凉了半截,妈吔!九只,周身光秃秃的在里面动,老罗愈发愁起来了。

        二十多天后,母狗便带着小奶狗岀来了,有黑色的也有白色的,还有黑白相间的花纹,同是一条公狗出的崽怎么颜色会有差异呢?老罗看了半天也没整明白,他在那边自言自语。

      “这有什么好奇怪,人家外面生小孩生双胞胎,还遇到其中一个是白,一个是黑的呢!”他老婆说。

        随着小狗一天一天长大,要吃饭了。他只好等到午饭以后,花更多的时间在剩饭桶里挑取更多的食物。

      “老罗,累不累啊,背出去扔掉吧,送人也可以!”旁边洗碗的对他说道。

        老罗下午到项目部、分包队四下一问,没人愿喂小狗。又跑到村里去问村民,村民说我们这儿的狗还多得不得了,谁养啊。令老罗感到奇怪的是,福建人不爱吃狗肉,要不,外面的狗哪有那么多,有时一大群,一大群叫着冲过去,不一会儿一大群一大群又叫着冲过来,像打仗,好像还分了帮派。

      “晚上背到海边,悄悄去把它扔了吧,但是不要扔在水里,人家也是一条命。”他家属看他愁的那样,虽不忍心,但也没办法。

        罗刚决定今晚等炮工领完炸药后就开始行动。晚十点左右,他家属想法把大狗弄开之后,他就行动起来,趁着明亮的月色,用事先准备好的一个大竹背篓一篓装。背着急步从山脊上的那边小路,匆匆穿过一遍坟地,向山下船厂的那海边走去。虽然背上小狗发出一些吱吱呜呜的叫声,他也顾不得了……。

        可令罗刚万万没想到是后半夜,便听见园里有欢欢跳跳打打闹闹的小狗的嬉戏声,他翻身起床开门趁着灯看过去用手电筒一照:他妈的,不多不少,九条又全回来了。这一下气得我们的主人公罗刚哟,恨不得立马跑过去抓住一一只全都捏死,一只不留;而那些狗呢,好像刚出去旅游了一圈又回来了的样子,高兴得很。是小狗自己找着路回来的还是大狗带着他们回来的呢,夜里发生的事,罗刚他不知道,现在,他只知道它们又出现在他的眼前……恨归恨,但这么多张嘴,总是要吃的;不但吃,而且越吃还越来越吃得多,每次喂时,都是抢,露出獠牙,像打架似的。

        这次,他决定去找项目部的书记了。书记就住在项目部的一楼,当罗刚叽叽咕咕说明来意后,书记便对他说道:“老罗,你喂这么多狗,取什么作用?自己想办法吧!……”

        罗刚只听得书记说“自己想办法”,至于后面说的什么,他已听不清楚了。临走时向书记告没告辞,他也记不得了,便懵懵懂懂地又回到了炸药库。

        他依旧每天到吃饭的时候,自己下去提前一些时间吃饭,然后在旁边等着,等他们吃完后,再把桶里剩饭剩菜,连油带水弄一大袋。如果去晚了的话,那就没了,被别人弄去喂猪了。不管刮风还是下雨,罗刚就这么坚持着。

                                                                        05

        好不容易熬过冬天,春天来了。

      这几天,罗刚心里暗自窃喜,为什么呢?那条大狼狗不见了。虽说心中不舍,但毕竟少了一张大嘴。

        一个礼拜过去了,又一个礼拜过去了,仍不见踪影。罗刚心里在想:多半是失了,或者被别人吃了狗肉了。他也渐渐地不关注这事了。

        可到第三个礼拜,周末,便见那条灰色的狼狗从水泥便造转弯处那边走来,罗刚便张开嘴望着那边说:“唉哟……我的妈呀,这狗日的咋又回来了呢!”但见那狗依然竖着一条大尾巴,矗着双耳,迈着方步,不快不慢地向炸药库房这边走来。罗刚再看时,不对,后面的不远处,好像还有一条狗跟着。罗刚算是明白了,难怪这么多天不见了,原以为走丢了,或被人吃了狗肉了,原来这瘟是出去找“小三”去了。你说出去了二十多天,这东西吃的什么呀?对这个问题,罗刚始终没闹明白。

      唉!现在咋整呢?不但没减员,反而还多带回一条,这事给闹得。

        当狼狗钻进围墙后,见主人在门边,边走边摇 尾,靠近的时候在主人的裤腿上这儿闻闻那儿嗅嗅,还㖭主人的手来表示问好;而园内那条正在脱毛而很难看的母狗呢,冲在一大群小崽子的前面,对着公狗又是亲那又是吻的,还撒娇,亲热得哟,象久违了的亲人一样;而公狗呢,却对此好像有些漠然。再看门外的那条狗呢,看样子只一两岁,皮毛光亮,四只匀称,胆怯地望着这边,不敢靠近。

        几天以后,那黄狗仍在围墙外的徘徊:白天呢就在围墙外向这边这儿瞅瞅那儿看看,晚上就在旁边的那片荔枝林里过夜,没有走的意思。罗刚本来打算不想管,但他老婆说:“狗找个小三有啥奇怪?你看你们领导……”

        “莫乱说,不要乱说……”罗刚急忙打断他老婆的话,看看四周。

        “这儿又没人,说一下怕啥子嘛。”他老婆说。

        家属让他到那边树下放个碗,他便拿了个旧碗带了点食物去了。谁忍心不管呢?狗也是一条命啊!

      “有多吃多,有少吃多,就这样吧,喂到哪天算哪天”他老婆也很也奈。

        好在过了小半年,工程干完,炸药库也不复存在了,我们老罗两口子,收拾好匆匆的行囊坐火车也四川了。

        而那些狗呢,后来便成了流浪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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