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都是性情中人,情绪表达极为直接,所以爱恨情仇统统写在脸上,旁人一望即知。
不是做不来假,只是不愿,觉得累,觉得不值得。
但有一件事我特别在乎,所以也特别收敛,绝不随意。那就是——落泪。
见过我哭的人并不多,尤其是长大后,在家人面前我也很少失控。我不是不哭,只是不喜欢别人看见我哭。所以在不适合的人面前,再难过我也忍。
那年奶奶去世后的一个夏天,我和妈回了老家,期间也去了四爸家。因爷爷奶奶生前一直和他们一起住,所以我成长中不多的几次回去都住他家。
那一次面对墙上奶奶的相片,妈和四妈说着说着都流泪了,我在一旁望着,眼睛烧灼着,想哭,却用力忍住。
我不知道当时年少的自己为何这样,但就是不愿意让四妈和妈看到我的泪。后来妈说我眼硬,居然一滴泪都没流,但谁会想到我曾一个人在家里看奶奶葬礼的录像时放声大哭。
活泼好动爱闹爱笑的我朋友不少,其中大多都是和我一起长大的,相识数年。大家喜悲共担,可见过我落泪的人屈指可数。
仔细想想,似乎只有你,在你面前,我无所顾忌。
我们是那么相似的人,尽管你比我宽容得多、谦让得多、平和得多,但二十多年一路走来,始终觉得你最懂我。
我们都是敏感的人,都是注重细节的人,都是长情的人(尽管你说你觉得我不是),都是爱和自己较劲儿的人。好多不能与别人说的话,我都可以说给你听,因为你会明白。
那晚与一拨人喝酒。都是我的熟人。也约了你。席间,有人说话,就那么短短一句,刺得我把头扭向一边。旁人没谁发觉。那一刻,你看到了,伸过手,拉住我,轻声说:“没什么,什么都会过去的,日子会把人推着往前走。”
我听,知道你不了解我当时的状态,于是简单说了一下,竟然有泪落下,我也不知咋的,酒也没多喝,可情绪却坏透了。
你没再劝,就说了一句:“好羡慕你喔,还有这种感觉,现在我喝了酒根本就不会再哭了,不再像从前那样了。”我知道,你现在的确变了,似乎对什么都很淡,似乎再没有什么能伤着你。这是幸还是不幸?我不知道。
后来去唱歌,有人过来,举着杯对我说“对不起”,我一听,泪啪地就落了下来,在喧闹中、在酒精催化下,我头晕晕的,听不清别人在说啥,但我知道我说了些话,边说边流泪。
跑去洗手间,你跟了来,怕我醉了,我晕乎乎地抱住你,喊着你,听你在我耳边说你会支持我,会陪着我。
真的,好多时候,开心或难过,我第一个想到的,都是你。
有时在电话里哭得一塌糊涂,可见了你的面,我就复原了。不是我假装,不是我多变,而是能对着你做真实的我,我才能把不好的都丢掉。
想想人这一辈子,认识的人那么多,可最惦念的,还是最初的陪伴,一起由小到大再到老。这一幕幕的背景不只是岁月的流逝,更是记忆的累加,我们拥有的共同回忆越多,我就越依赖你。
有时戏言:就算我和许分手了,我和你还是会一直走下去的吧。毕竟你逢人便说认识我三十年了。其实我哪有那么老,是你想套近乎!!!
那么漫长的岁月都被你一路纠缠过来,想甩开不容易啊。
这篇日记估计你是不会来看的,但还是想送首歌给你,给我们的曾经~~
阿LAM的——《日落日出》:
我把阴天好天一一跨过了,
踏过许多许多欢笑与寂寥,
途上碰过千个面容,遇过万千的转变,
内有一些惊喜一些出意料。
随着日落日出光阴飘远了,
但你始终用心当世界动摇。
无论我更糟更坏时,亦照样倾出真挚,
令我迷途时仍有兴致哭中笑。
原谅这个我不多懂讲说话,
从没清清楚楚高声讲你知,
长路怎么弯曲都好,都也愿多走千次,
如若与我开始终止也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