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不该常过

日记一则,记于2014.12.11晚

今天是我的生日,祝我生日快乐!好惨啊,孤零零地在杭州过,没有一个人知道,没有一条祝福的短信。其实我这二十来年过生日的次数也不多,心里对生日是满不在乎的。无所谓的东西,我没有那么矫情。

可是硬要说,当我看着别人的生日是和朋友们其乐融融地过时,我心里还是很羡慕的。我渴望得到我所看重的朋友们的真诚的祝福,而不是一帮随便什么人聚在一起,走形式般地热闹一番便鸟兽作散,这样的生日不过也罢。

我从小到大没过过几次满意的生日,很小的时候,大家只是嘴馋想吃蛋糕,吃完就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然后是幼儿园的时候,那次生日过了两场:白天的时候在幼儿园里过,晚上回家又再过一次。白天在幼儿园里,大家稀稀拉拉地唱完了生日快乐,便开始狼吞虎咽起来,之后就跟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当时的我,失落却又不懂得该失落,只能笑着继续打闹。晚上在家的时候,本来6楼有个跟我玩儿的挺好的小朋友,可是那晚他父母却不让他来,最后只能爸妈过了。

现在想来,爸妈给我买了俩大蛋糕,这在当时可是元首级别的待遇。看着爸妈微笑着为我唱生日歌,本该是很美好的场景,可我只觉得不得劲。爸妈的祝福里,只有我更乖、更听话,仿佛这场生日就是一场交易。

小学高年级、初中就没怎么过过生日了。高中时候,由于跟那帮人混的并不好,所以过生日的时候他们还算客气,但是中间笼罩着一层尴尬的气氛。到了大学,过生日请吃个饭就是例行公事罢了,大家聚一起点个菜走个过场,毫无兴致,也没吃出什么感情来。

直到现在,我认为我过的为数不多的生日中,最幸福的一次,是我四年级时的那次。那可真是一次很“隆重”的生日!爸爸在家摆了酒席,以我过生日为由邀请他的朋友们过来喝酒。晚上,我的朋友们也都纷纷应邀来到我家里。

我还记得朝哲他们来的时候我还在洗澡,他们还笑着扬言要破门而入盯着我洗澡。当时蛋糕没买到那种铺满奶油、很漂亮精致的生日蛋糕,而是妈妈找三笑茶庄定做的很多块三角蛋糕,蛋糕的夹心也还是奶油的。现在看来,那蛋糕肯定不够看,可是直到很多年过去后,大家回忆起那天吃的蛋糕,都纷纷点头说再也没吃过那么好吃的蛋糕了。

大人们一直在饭桌上喝酒、声音洪亮地聊天、争论,然后哈哈大笑,而我们在客厅里准备过生日。他们还没到齐,这大概是我这辈子同时在场为我过生的好朋友的人数最多的一次。他们中有几个很好很好的朋友,没有他们在场,我是绝不开始过生的。我确切地知道他们一定会来,就好像一帮很皮很铁的孩子,约好了放学后出来丢沙包一样。

我记得当时他们几乎都给我带来了礼物。当时我们的零花钱都紧巴巴的,礼物这事儿我是半个字儿没提,也完全没想过要这么矫情地找人讨礼物。可是他们居然能给我带来在镇上精品店里,得花十块八块才买得到的礼物,我都受宠若惊了。

朝哲给我的是一幅字画儿,写的是一句警句,可内容我给忘了,只记得那是一幅紫色的字画儿。之后我就一直挂在我的书桌前。孙龙送给我的是个什么,我完全不记得了,但是让我爱不释手了很久。我隐约记得还有个八音盒,上面有个小丑在荡秋千,后来秋千坏掉了,被我丢在了一边。

那晚来的朋友很多,有些是当时玩的来,但属于那种一分开后便不再联系的。还有的朋友的弟弟妹妹和我熟识,一听我过生日,都雀跃地来了。还有一位姑娘(笑)。

没多久他们就陆陆续续来齐了,我们熄了灯点了蜡烛,我就急着要吹灭。可是他们都说不行,得先带头唱生日快乐歌,然后许个愿才能吹蜡烛。我之前可从没做过这么矫情的事情,这可叫我羞愧难当,却只能跟着他们唱起生日歌来。他们也有点羞答答的唱着,可是很真诚,连饭厅里的大人们也起了哄有一句没一句地唱起来。

唱完了生日歌大家都闹起来了,说赶紧许个愿。看着某位姑娘诚恳的眼神,我有点激动,有点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我想要什么,满脑子乱糟糟的不知该许什么愿好。何况我当时过的如此幸福,压根不知道有一天我终将失去这些。于是我只好稀里糊涂地,随便在心里说了句下回考试拿第一,然后睁了眼赶紧吹了蜡烛,结束了这叫我尴尬却又幸福满满的过生仪式。有人问我许了啥愿,我刚想说也没啥,就有人打断说别说,说了就不灵了。

欢呼、瞎嚷嚷、分蛋糕。一开始大家都埋头大吃,仿佛饿了几辈子!饭饱思淫欲,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蛋糕奶油大战就悄然开始了。我本来洗过澡了,而且又担心家里被弄的很脏乱会挨骂,索性选择当个旁观者,更何况我是主角,谁敢惹我啊?结果没多久我就由捧腹大笑、指指点点的神气样儿,变成了满脸奶油在楼道里追杀别人的气急败坏样儿了。

闹累了,洗了脸洗了手,我们便来到我的屋子里,锁了门儿,点亮了那盏橘黄色的台灯。大家就开始在我屋子里找乐子。我们先是聊天,聊着各种听说来的新奇事儿、灵异事儿,吓得胆儿小的都抱在了一起。然而过了会儿又笑着说谁谁喜欢谁谁谁,有人就羞得小脸通红低下头了。

接着他们开始注意到我屋里的东西。我有很多书,老夫子的漫画集、十万个为什么、还有带彩页儿的百科全书,还有些期刊杂志,这在当时可都是我的宝贝。我既爱惜它们,又爱看它们,那些书几乎被我翻了几百遍了,却还依旧焕然如新。

那时的我还会收集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比如样子可人的鹅卵石、从地里挖来的水晶、做工精细的齿轮、夜光的小宝剑、有罕见花纹的玻璃弹珠、黄铜的子弹壳、能拧来拧去的焊锡,还有刚拆的生日礼物……我的朋友们见着了,可不兴奋吗,仿佛发现了新世界。我担心着东西被他们给玩儿坏了,虽然嘴上说你们看吧,心里却是紧巴巴的,随时做好失去心爱之物的觉悟。

当有人开始看书,或是捣腾我的那些小玩意儿,就有人提出异议了:这样大家就各玩各的了,不好玩,还是来一起玩儿点儿什么吧。大家也都蛮乐意地放下手里的东西,开始商量着玩点啥好,那时候玩的点子总能层出不穷。

接下来我们玩的啥游戏我已经全然不记得了,大概是捉迷藏一类的游戏吧。只记得我们欢笑着玩到很晚,钻床底、爬箱子、躲柜子的都有,直到朋友们的父母限定必须回家的时间过了一刻钟,他们才依依不舍挥手告别了。

这便是我那年生日的情景,直到今日我再也没过过这么好的生日,包括其他人的生日。也许生日不该常过,而应该在恰巧有缘,身边能聚集一帮真心的朋友的时候,才值得过吧。我以后还会再遇到这样的一群人吧,也还会再过一次精彩的生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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