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清明,黄灿灿的油菜花开了,大片大片的惹人注目,偶尔在田野里看到几座坟头,却也不觉得阴森可怖,反倒在油菜花的映衬下铺满了阳光。 祭奠亡人的时间到了,等待了一年又在这一春花开时节引人追思先人,亦团聚了一家人。
百善孝为先,似乎在这匆匆的岁月里,孝是最先被遗忘的,因为我们每一天都被各种外界信息刷新五官,想到自己的事不多,追忆家人的事没有时间,唯有被满眼春色吸引时看到大地上散落的孤坟,才意识到春繁衍的不止是新生命,还有深沉的祭奠和感恩,这才想到了孝。
春日多困倦,忧思入梦来。不知几回回梦里惊醒,逝去的外婆给我托梦了。梦里我清晰记忆穿过一片树林我找到了小时候和外婆待的家,堂屋,睡房,灶房都还是以前的格局,外婆做了她最拿手的菜豆腐给我吃,还有大舅妈二舅妈一起招呼着我吃饭说话。不一会,外婆手里抱着个婴儿,她嘴里不停说着是我小时候。而我却不停争辩着那不是我。梦惊醒后,我很害怕,但心里却很清楚是已有三年没给外婆上坟了,梦里的场景就是我儿时和外婆一起生活的时候啊,我虽然记忆不够深刻,但却是家人爱我的事实。是的,醒来后的我心里复杂极了,最先想到的是母亲,这几年她过得很辛苦,我该回家了,即便做不了什么,只需陪着她说说话也是好的。我要回家。一颗心始终想着回家,想到小时候三代同堂的老屋子去看看,那里有太多家人的爱,承载着离家之前的所有快乐和悲伤。
记忆中清明外婆祭奠外爷的方法是把家人聚到一块,外婆做了自己最拿手的菜豆腐和米皮,给家里的儿和媳妇、女和女婿吃,也有小孩调皮不爱吃这些,比如我,外婆就做了最好吃的芝麻凉糕给孩子们吃,直至现在,我还回忆那个味道,却做不出来。外婆用美食把家人聚集回来,等着当天下午天黑之前,准备好家中男人们裁好的纸,还要用一百元人民币在烧纸上印一下,示意这一沓纸都是百元大钞烧烧纸,而且只能让家里的男人们做,家里的妇女就准备香、蜡、鞭炮等用品。一切待续,全家人就去上坟了。走上坟头,清理过坟头草,就开始祭奠先人了,儿孙们也都跪在坟前磕头,嘴里说着保佑家人吉祥的话,每次小姨在上坟的时候都边哭边唱,诉说着对外爷的思念和自己生活的不顺,小姨没怎么读过书,但她对先人的礼节却最周到。上过坟后,也就各自散了。而如今,外婆逝去多年了,和外爷是合葬的,外婆生前有气管炎病,很久都治不好,吃药打针都自学成医了,在严重咳嗽和哮喘的折磨下,外婆对正规的医术渐渐失望了,但至少那些药和针能让她在不使劲咳嗽的时候正常生活,或许是那些药已控制不住频繁的咳嗽和哮喘,外婆在06年过年的初六,在回乡下走亲戚去我小姨家的路上,在给我外爷上坟的岔路口的桥头有间小屋里,让一个医术不怎么高明的乡村大夫因一根银针扎错了穴位而当场丧命。在当时很少有行医证的乡村医生,尽管我有三个舅,但在那个法律意识淡泊的时候,也没给外婆讨回个公道,外婆,就这样在大家早上还见了她下午就逝去了,让大家根本就不相信的事实上悄无声息的走了。当家人见到外婆冰凉的躺在那里时,还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然而,终于看清了事实,却只剩悲切的眼泪和对庸医的愤怒,而那庸医也因贫穷和害怕逃得没影了。外婆逝世后的仪式也都按照乡下惯常的礼仪,设灵堂,哭丧,白案宴亲朋,发丧,和儿孙割断棺材绳,和外爷合葬。丧事过后,送走外婆的老屋收拾停当,堂屋的粮仓上摆放着和外爷一起的灵牌,儿孙祭奠过后脱孝帽。大舅继承了外婆外爷活着修建的老屋,直至居住到现在,老屋依然安好。每逢逢年过节,老屋里就聚满大大小小的儿孙,不同的是是大舅和大舅妈主导这些儿孙的饭食,像外婆祭奠外爷那样,流传给我们用来祭奠他们。
清明孝道,是什么呢?我想大概是守住一个家吧,把大小儿孙聚集在一起用传统的方式纪念家人,并把这种方式用行动告诉下一代。
追思先人的辛苦和勤恳,用行动来敬仰和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