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种商业模式——“免费模式”的盛行,以零边际成本实现大规模协作的生产方式的主流化,让我们越来越意识到,互联网正在实现财富创造方式的革命。将大量边际成本趋近于零的知识生产活动和认知盈余聚合并放大,实现公共财富的最大化,并伴随性的创造商业财富,是互联网思维的底色。
责任之所系正是商机之所在,互联网是一种将社会责任与商业价值无缝对接的基础设施。它让企业能够在解决重大社会问题过程中获得快速成长。
这种经营思维和商业模式可以概括为八个字:天下为公,顺手化缘。
互联网所导致的信息和知识的碎片化、个人思维能力的涣散化、浅薄化是不可回避的事实。
有社会情怀和忧患意识的思想者提出了“远离互联网、拥抱深度阅读”的解决方案,但这很可能是一厢情愿的倡导和呼吁。互联网正在成为人类基本的生存环境,不仅不可能远离,而且将变得越来越无所不在。
互联网所导致的问题只能通过互联网本身来解决。
移动互联网正在催生一种促使人们深度交流、深度阅读、深度思考的力量,那就是社区化、部落化、网络化的数字阅读。技术和商业模式正在引发一种新的物种进化:从少数派的网络文学到全民介入的数字阅读。这既是社会的利好,也是产业的机会。
最近,我和阅文集团CEO吴文辉有一个深度交流,聊到了由腾讯文学与盛大文学合并成立的阅文集团,在数字阅读、全民阅读、社交化阅读等方面的规划,以及他们从内容到技术到生态系统方面的努力,再次体会到在责任与商机碰撞之下可能迸发出的“核聚变”。
阅读表面上是一种个人行为,实质上是一种社交行为。
高尔基说:“读书,就是在与许多高尚的人交谈。”一个人思想的深度和情感的深度,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他经历过多少这样的“交谈”。
单方面接收信息和知识的阅读是初级、低效的阅读,阅读越有深度便越有成效,就越是一种互动式、交谈式的阅读。
这首先当然是与作者的互动和交谈。
但阅读要更有成效,必须建立在阅历、兴趣、知识背景大致相当、相通的读者之间(良师益友间),即同辈对同辈(peer to peer,P to P)间的互动与交谈,我们可以称之为“P2P阅读”。中国的读书人自古就有以文会友、以书会友的传统,就是这种“P2P阅读”例子。
亲密理论认为,人的亲密程度主要不在于接触的频率,而取决于人在隐秘信息、知识和体验层面的相遇和共享。
举个例子,我有一个特别好的朋友,和他的认识是在全是陌生人的饭局里,刚开始气氛有点冷清,后来我说话时引用了《阿尔巴特街的儿女们》(一部很优秀但少有人听说的苏联小说)里的一句话,想到没有人知道那部小说,我没有提到这本书的名字,听到这句话,坐在我旁边一直没说话的一个人冲我点头微笑,说了八个字,“阿尔巴特街的儿女”。我们顿然产生了一种亲近感,后来我们交谈越来越融洽,成了很好的朋友。
微信上的朋友圈也可以说是一个社区,一个部落,但这是一个浅度交往的社区,因为这样的社区里分享的内容追求的是点赞率,它们受制于两个法则。
一是“平均数法则”(内容深度不能逾越平均深度,不知不觉向鸡汤化、媚俗化靠拢),
一个是“两分钟法则”(阅读时长尽可能短)。凭心灵鸡汤,养生秘诀,自迹化的美食、美景分享,很难实现深度交流。
阅读的质量与交往的质量本质相通,既浅且薄的交往与既浅且薄的阅读密不可分。
基于深度阅读的分享而实现的交往,也许难于实现广交游,却能成就深交往,而这种深交往所产生的独特体验,能够实现深度交往的正反馈循环。
人们不是不愿意、反而暗中渴望深度交往体验。
只不过,在技术手段不具备的情况下,人们只能停留于扁平化的、单维度的泛泛之交。这是目前社交网络领域一个不被留意、即使留意也难以消除的用户隐痛点。
如何在技术、产品层面实现社交化阅读和阅读化社交,让社交立体化,实现社交2.0,数字阅读2.0?是网络社会的重大问题,也是移动互联网时代新的商业机会。
吴文辉告诉我,阅文正在试图用新技术、新平台的方式,快速的把作者和读者的想象力和创造力释放出来,营造一个以云中图书馆、全屏接入、全品类阅读体验为“硬件”基础的从“人找书”,到“书找人”,到“人找人”的数字阅读世界。这是一个阅文正在造林子的庞大生态系统,也是中国文创产业体系中或许最具灵性与温度的一部分。
以最新的时代技术,为人们躁动的灵魂冷敷,引领人类思想与人文交互的深度回归,这是技术之于人性、之于社会的深刻价值所在,也是商业的更高境界与社会意义。此所谓:天下为公,顺手化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