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父亲二三事--姨妈文榕

      在亲爱的父亲即将迎来九十大寿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了父亲曾给我看他自己写的《为人的几点体会》。他是这样说的:“一,毛泽东思想照四方,照到哪里哪里亮。共产党政策深人心,人人过得真幸福。这真是社会主义好,人民地位永是高。二,符合党的政策事,群众利益要办到。办好事的出发点,是讲道理讲实事。从团结愿望出发,达到团结的目的。三,你碰到生命危险,送钱给你你不要。你碰到扒手抢钱,接着好人马上到。你碰到欺人太甚,老人出来说公道。四,你六十岁不能过,八十多岁脑能活。私事坏事不沾边,好事风格坚持学。要找原因是什么,心正心正你心正。五,好事坏事世上有,不是不报就不报。这是时间还未到,时间一到都会报。这个问题你记到,心情舒畅睡好觉。”我想,这不但是父亲几十年来的内心体会,也是他老人家自己一生处事为人的写照。虽然每个人都有父亲,但在今天,我可以很骄傲又自豪地说,我的父亲与众不同。

      现在,远在千里之外的我特别想念父亲和母亲,他们是天生的一对好夫妻。在我们家庭里,母亲也特别尊重父亲。父亲个子弱小,头顶中间光秃秃的,像个小球场,周围是稀稀的几根头发、瘦巴巴的身架,头上经常带上一个鸭舌帽。他的最大的一个特点就是整天笑眯眯的。

      父亲出生在小山村,他有三个姐姐和三个哥哥,因为祖父在他三岁时就去世了,祖母身体欠佳。所以,他虽是最小的老七,也要干很多农活。他在兄姐的呵护下成长到15岁,就随他的大姐走出农村,来到萍乡谋生,成家立业。后来父亲的姐夫突亡,从此他姐姐一家五男一女六个孩子都是父亲去关照。

      父亲平易近人,喜欢交朋友,喜欢下象棋,爱好打篮球,还爱唱歌。记得他常唱的歌有“一根扁担哟!两头弯,毛委员用它把米担。来回走了百余里,从岭上一挑,挑上了井冈山。”还有一首也是“一根扁担”:“ 一根扁担挑呀挑在肩。挑起水来走呀得慌。一根扁担挑在肩走呀走的慌。哎呀呀,如今的妇女呀把身翻。”他做了多项的工作,最终一直是从事政工职业。

      我的记忆里,他们那个年代工作都认真,也是很紧张,不分白天黑夜地忙绿,晚上常常开会学习。父亲说,毛主席的书我最爱读。他要走群众线路。忠于毛主席,忠于党这一类话语常在我们兄弟姐妹们耳边响起。有几年时间里,毛泽东像章很流行,当时也正好父亲单位就是做这个产品,出厂在全国各地。只要单位新出一个有特色的毛主席像章,他和好友、同事心急如火,半夜就会交流,感觉就和人们在集邮票一样,想方设法要搞到手,他做事情是耐心、细致。在家里整个墙面用布挂起一大片的像章,一眼望去,眼花缭乱,品种是相当多,至今都还珍藏着。当然,也花费了许多钱财。

      人们有一种说法,叫“严父慈母”,好像父亲就一定是很严厉的,可我们的父亲却一直对我们十分慈爱。一年寒假期父母正常上班,为了不让我和弟妹受寒冷,总是在家里生了个火炉。那时由不到10岁的我带管弟妹。有一天,小弟弟因好奇而玩火,一不小心脸部烧伤严重。当时,亲戚邻居朋友都很着急,父亲回来见状况,当然更急了,他二话没说抱着弟弟去求医。这事情完全是我没看顾好所造成的。晚上,家里人都在了,我的心里既难过又害怕,怕父亲骂我。但父亲却很温和地对我说:“弟弟出事了,你不要害怕,当然以后一定要注意多加留心,看顾好弟妹。”父亲越是不批评我,我越是心里更难过,顿时就哭出来,我一边哭一边责备自己怎么那么不小心……

      父亲不但和善,而且也很有趣。记得我们小时候我们家里还养过一头猪的。据我知道,那是我们附近所有人家中养得最瘦的一头猪。因为父母工作忙,平时是由我和大妹俩把猪的一日三顿粮草给准备好,记得还常常有我同学来帮我,放学后和我一起去野地拔草。所以,我们必须尽快完成家庭作业。有一次,父亲不知为什么提早下班回家了,看到家里长长的坐满一排同学。和我一起聚集会神地做题目,他一定是想给我们一个惊喜,就悄悄的在我后面溜过,可虽然我没看见,还是有我的一个同学告诉我:“你爸回家啦!”一瞬间我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因为爸爸知道我是一个贪玩的孩子,他回家了,我可以与同学尽情地玩了。

      那一年,知青下乡的事情轮到我和大妹了。家里开会商量让谁去,会议上父亲决定让我下乡,而咱母亲又说让大妹下乡,在咱们这个特殊的家庭中,老爸老妈的苦心听得我心碎。他们争得面红耳赤,实际上,我和大妹都是爸妈的心头肉,他们心里是一个也舍不得呀。现在自己做父母了,我更能体会到当时爸妈心中的痛了。幸亏最后因为政策原因,我们谁也没下乡。但后来因为大妹是在大集体单位上班,为了让她也进入国企,父亲决定提前退休让大妹顶替。

      1986年,我27岁调入北仑港务局工作。当时,我不愿意离开家乡,父亲更舍不得我远离他们,但他还是劝说我要顾全大局。 那时北仑条件很差,单位没有住房分配,也没有煤气,想去一趟宁波还要头一天买好车票。那年,父亲以工会主席的身份出差去上海,他办完事情就匆忙奔往北仑来看望我们,可见他对我是多么的牵挂。他看到我们生活条件比以前是相当的差,他又知道了我工作上的担忧。而亲爱的父亲把心疼藏在深处,脸上仍然是露出微笑来宽慰我。他在返回萍乡前语重心长地对我说要好好工作,克服困难,没有多说话,沉默着与我分开了。我看着父亲远去的背影,年轻的我突然就理解到为人父母对子女有太多的关爱与牵挂。 那时我与父亲每个月写一封信,也就是向他报个平安,他很高兴,他信中又教导我说:“在工作面前态度决定一切,没有不重要的工作,只有不重视工作的人。”有父亲常常鼓励我,使我在工作的一个岗位上胜任到一直退休。

      自从我退休后,父亲电话不断的提醒我,要我孝敬公婆,管好孙子。有时候春节到了,我也想回老家看看他们,可他总是要我以夫家为重。而不要考虑他们自已的晚年生活。听了父亲的话,我也就三十多年了,只回家一次陪他们过春节。我心里一直十分愧疚,想想那年一家团圆的情景又觉得好幸福。       父亲的爱和母亲的爱是一样的无私,他们只是付出,不求回报。虽然他们不会高谈阔论,但那看不见摸不着的感情,只有做子女的才能体会。父亲一心为子女,从来没有私心,然而偶尔还有被误会,受冤枉气,但他从不计较,只要我们过得好,他就高兴。 现在,父亲老了!回想父亲这一生,过得真不容易啊!但正如父亲说的,好事坏事世上有,不是不报,是时间还未到,只要自己心正,就能心情舒畅睡好觉。我相信,我们的好父亲,一生为子女,一生做好人,他已经得到好报了,他一定会继续得到好报!

姨妈和外公外婆
重孙一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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