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已是农历的年廿八了,小镇的大街小巷都是张灯结彩、熙熙攘攘的景象,人们都忙着采办年货、打扫家中卫生。广东人有“年廿八,洗邋遢”的说法,老天也是给面子,连续几天的晴好天气方便人们清洗和晾晒被褥。家中也陆续置办好了年货,只是对两日后就是除夕并没有太大的感觉,也没太多期待的感觉。这种感觉是从似乎上了大学之后开始的。
二、
我和弟弟相差四岁。我上幼儿园的时候他刚出生,当年妈妈为了避人耳目生下弟弟,躲到了亲戚家里,因为家乡的计划生育政策还是抓得挺严的。弟弟出生后,妈妈就将他带回大姑妈家。记得那是我四岁生日后的一两天,距离上次见妈妈已经隔了好些时间,二姑妈给我买了天线宝宝的玩偶作为礼物,告诉满心欢喜的我,“你妈妈生了一个小弟弟陪你哦。妈我有点懵,看到有个宝宝睡在床里边,心里咯噔了一下,隐隐约约地觉得,可能以后的宠爱要被弟弟分去了。晚饭席间,爸爸大声谈笑着要给弟弟取名字的时候,更印证了我的猜想,以后没有人会宠爱我了。
记得有我还在上小学的一年春节,姑妈两家人一起来家里吃饭,我被叫着帮忙摆碗筷,却笨拙地摔碎了碗,爸爸怒气冲冲地骂了我,我忍不住啜泣,更让他觉得晦气了,姑妈们在旁边劝解才了了这件事。从此以后,我就更觉得自己十分多余,尤其是在会说吉利话讨大人欢心的弟弟面前。小时候的快乐很单纯,有新衣服、新鞋子可以穿,有压岁钱可以拿,不快乐的事情就不会过于在意。
到了中学之后,春节对我来说更像是劫数。叛逆又敏感的我小心翼翼地面对家长情绪的雷区,害怕哪里做得不对还挨一顿骂。而对于在亲戚面前的露面,为了拿到压岁钱是硬着头皮也要上(我从小就是个钱奴啊)。后来慢慢习惯了和爸爸时好时坏的神经相处,遇上挨骂的时候委屈得不行就躲在房间偷偷地哭。渐渐长大,喜欢在春节的时候和朋友待在一起,逃离家庭,更是淡薄了春节的感觉。
三、
前两天爸妈外出,留了我和弟弟、爷爷在家。我顾着家务的时候,面对爷爷的唠叨,总忍不住发点脾气。我就是这么一个欺软怕硬的人。那天晚上,爷爷脚上未好的伤口痛了起来,他让我给姑妈拨电话的时候,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姑妈给爷爷上药的时候,我在一旁愣愣的。才惊觉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忽略了最亲近的人的感觉。原来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去表达自己。
原来他们都不懂怎么表达爱,也就没教会我在亲密关系里要怎么关怀和爱一个人。
四、
春节要到了,趁这个时候可以听爷爷唠叨唠叨,帮着妈妈做点家务活,还可以教爸爸怎么用手机。
也许现在慢慢去学怎么爱,还不算太迟。
写于2017年1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