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这一清醒就发现,不止建设愤怒地瞪着他,建设一群还有不少人呢。包括建设旁边的金霞,复杂地看着他,身后还有五六个看热闹的,正捂着嘴压抑着笑等着看热闹呢。叔叔不由得也尴尬起来。不等建设招呼便坐了起来。自语道,怎么睡着了呢。周围已经有人笑声都掩不住了。
那天晚上,叔叔出了洋相。建设虽是脸色难看,却也是被叫回去了。一路上阴沉着个脸,跟叔叔一句话也没说。试想也是,自个老爸躺在供销社宿舍门口鼾声如雷,还被那么多人瞧见,尤其被金霞瞧见,这事怎么给给金霞解释,总不能说我们家不同意咱们在一起吧。建设觉得金霞大概也能瞧出来个所以然来,她也是心高气傲的人,再被这么搅和下去,这事可能就得黄。他这心里有多窝火就别提了。
建设回来后,婶婶又要来一番深刻的教导,建设听了几句便不听了,瓮声道,这个金霞,他是娶定了,你要是不同意,我出去住。婶婶是被建设给雷蒙了,半天反应不上来,反应上来就在屋里捶足顿胸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边喊,要了个儿,要个冤家,索命鬼,这是要她的命啊!要娶这么个人回来!本来十分听话的建设,这回却是在家里呆不到五分钟,门一推又走了。建设一走,这婶婶也没哭的力气了。转而骂起叔叔孩子被他养成这样子。
叔叔或许是那晚睡觉着了凉,第二天便头昏脑胀眼泪鼻涕一把抓,不得已婶婶跟他一起去医院打了几瓶吊水,回来到是好多了。
问题是村里的闲话多了,说是建设跟金霞住在一起了,老爸跑去找人,结果在供销社外面叫了一夜门都没开,最后气病了在医院里吊盐水等等,还说他们家晚上在打架,婶婶一直地哭等等。越说越夸张,越说越离谱,其实那晚建设和金霞只不过看了个晚场电影,回来也不到十二点。可是众口铄金再经过一番加工,那些好事的老女人拿着个活计坐着一堆,围一圈,说的风声水起,眉飞色舞。好似亲眼看见似的。那几天婶婶走到那里都觉得耳朵嗡嗡的是这些声音,路过人群总看到人家低声嘀咕着笑,婶婶挺直胸膛走过去,心不甘冷不防转过身,窃窃私语声马上没了,一个人拉高声音道,这么闷,一会儿八成要下雨,其它人立马附和。婶婶狐疑地转过身来,似乎后面嗡嗡声又想起。婶婶也懒得管了,赶紧回了家,合上门,也不陪叔叔挂水去了。医生说还要挂一天呢。叔叔说。还挂什么水,这么嫩气的,以前我伤风着凉那里去挂水了,要去你自己去,着凉也不挑个时间,尽丢人。叔叔被婶婶这么一说,也不去了,两人门一关,都不出门了。
想想婶婶这一辈子多要强的人啊!如今被建设这事搞得闭门不出,也是可怜!
这么着僵持半个月,建设也不回来。叔叔婶婶不出门,想着外面也不知都传成什么样了。这煎熬的。婶婶终是熬不住了,决定应了这事,建设做死是他的事,再这么闷下去,他老两口恐怕要闷死这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