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皇上那边传您呢!”
“知道了!”朱允熥站起身,朝老爷子寝宫走去。
——什么事都大不过皇爷爷的“叫”,必有大事。
天不但是阴,还有些冷,细细的寒风从衣服的缝隙中钻进来,贴着皮肤游走,似乎要钻进身体里。
朱允熥刚跨过老爷子寝宫的月亮门,就见李景隆直挺挺的跪在地上,眉毛上头发上,全带着昨晚的寒霜。
“罪臣李景隆,磕见皇太孙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砰砰的叩声骤然而起,似乎要将石板磕碎一样。
朱允熥白了他一眼,没说话。
——对他那么信任,却做出那么出格的事情,还唯恐天下不知。
又见边上,朴不成冷着脸,指挥人抬着一个长条的布袋往外走。
“这又是?”朱允熥问道。
“奴婢没管好下人,胡乱要了别人的东西!”朴不成低声道,“按规矩,打死扔出宫去!”说着,还看了眼跪着的李景隆。
后者的身体,顿时又是一个寒颤。
“走到哪,你都惹祸!”朱允熥忍不住,骂了一声。
——硬塞给东西,害了人家的命,即使是太监,那也是一条命。
“大孙来了?进来陪咱吃饭!”殿中传来老爷子的声音。
朱允熥整理下衣冠,迈步进去。
老爷子捏着一个银丝卷,似乎不甚合口味。
见朱允熥进来,笑道,“这卷子蒸的,没有你媳妇蒸的包子好!”
——随口一说,双层意思吧。一者真的不如孙媳妇做的好吃,二者今天心情不好,食不知味。
“那孙儿回头让宁儿……
老爷子拿着筷子,表情平淡,“过江之后,咱把所有能返回和县的船都砸沉在了长江里,让三军半点退路都没。还对手下二郎们说,破城之后,钱财女子任尔等选用,大索三天不封刀!”
“可是........您终究还是没让士卒们..........”
“若真大索三天,应天府就会变成死城!”老爷子嘴里咬着咸菜条子,咯吱做响,“破城之后咱做了几件事!”
“第一,城中的富商达官显贵都抓来,让他们把家里的钱财都吐出来,不然全家都杀掉!”
“第二,马上把这些钱财分给麾下儿郎们,咱自己还有那些老兄弟们,分文不取!”
“第三,打开应天的府库,让兄弟们随意的拿,拿到他们自己拿不动!”
“第四!”说着,老爷子一笑,“把当时应天府所有的婊子都集合起来..........”
说到这,老爷子又叹口气,“这才堪堪满足了军心,不过也有几个不晓事的下瞎胡闹,让咱给砍了脑袋!”
“等士卒们满意了,不闹腾了,咱才敢带着大军进城!”
——皇爷爷讲这些,皇太孙岂能不知用意?只是有些皇太孙也没想到。
“进城之后,收拢周围的流民,从其中挑选女子,发给军中孤苦有战功的士卒当老婆。”
“军纪这个东西和人一样,是活的不是死的,不能太死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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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说这些孙儿都懂!”
听老爷子说完,朱允熥缓缓组织措辞,慢慢开口说道,“但现在和您那时候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