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阿圆是通过好友认识小钢的,也只是一次同学聚会的时候,她开玩笑的让别人给她介绍男朋友。
第一次见到小钢是好友给她发了一张他的照片。那是小钢在三亚出差的照片,碧蓝的没有云朵的蓝天,衬托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小钢穿着白衬衫,挽起裤腿的西裤,在耀眼的阳光下俨然像一个明朗少年。
阿圆被照片里的少年给迷住了,她在工作间隙打电话给好友让她给自己牵一下线。
好友很爽快的答应了,把阿圆的基本资料和照片发给小钢,又把小钢的基本情况向阿圆说了一遍。
2
了解了小钢的情况后,阿圆好像找到了白马王子一般,她感到这个男生就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的一般,不论是外形,工作还是家庭,她都表示特别的满意。
随后她加了小钢的联系方式,因为小钢那段时间在海南出差,所以他们先以朋友的方式交往起来。其实两个陌生人,在一个虚拟的空间里的认知都是很虚幻和片面性的。有些人会很熟络的在网络游戏里,几天就找到一个人称呼老公老婆的。也有的人认识很长时间,永远停留在礼貌的打招呼,询问对方的爱好,以及今天你的身边有没有新鲜事发生。
阿圆和小钢当然是第二类人,阿圆挺想对小钢说话亲近一点,可是却总被一种陌生人的礼貌挡在了外面。
阿圆问小钢喜欢唱歌吗?小钢说不太会,每次去KTV都是听别人唱歌的听众。
阿圆说,我唱歌也是五音不全,经常跑掉被别人笑,可是后来啊,我就开始不胆怯了天天对着手机练歌,现在也能飙几首高音了。你知道我能最拿手的是什么歌吗?
小钢说,哦...不知道呢。
阿圆就被这样一句祈使句,把想说的话给咽回去了。
阿圆喜欢小动物,喜欢唱歌,喜欢韩剧和偶尔写点诗歌。小钢喜欢古典些的东西,茶道,写毛笔字,偶尔会去打篮球。
阿圆找了很久,最后才从小钢在读的一本《明朝那些事》找到了他们的共同爱好。她说,等你出差回来我们一起吃个饭吧,我要送你一件礼物。
小钢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月后了。
那一天他们见面,约在一家小的西餐厅。阿圆虽不是美女,但只要稍微打扮也是一个让人看着很舒服的女生。从不打扮的阿圆那天穿了一件粉色的淑女裙,因为涂了淡淡的眼影,眼睛比平时更圆更可爱。
小钢呢,一如照片里的模样,干净利索的白衬衫和休闲西装,像微风拂面的笑容。唯一不同的是,他背了一个大书包,似乎很沉的样子。
阿圆没有去问书包里是什么,她只是很乖巧的尾随小钢进入西餐厅用餐。
而用餐期间,她把小钢的每一个小细节都看在了眼里。例如,入座的时候,小钢会很绅士的帮她把座椅拉开,例如她笨拙的切着手中的牛排,小钢会端起她的铁盘,帮她把牛排切好,例如每一次间隙聊天,他都会很暖心的帮她把茶杯里的水斟满。
他们这一顿饭聊了很长时间,很大一部分时间都是小钢在滔滔不绝的说话。他聊他工作上的趣闻,聊他在海南的看的景点,聊他最喜欢的创业偶像,马云和李开复。
这时候的阿圆反而不像网上那般热情了,她像一个小学生一般坐在男神对面,端端正正的,偶尔微笑,偶尔颔首回应。她能感觉自己的不自在,可是她宁愿她这样不太自在,却能借着这暧昧的,昏黄的灯光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之后,他打车送阿圆回家。
3
她到家了,临走前从挎包里拿出一本包了漂亮书皮的书递给他。
她说,这是我要送给你的礼物。原来小钢在海南的时候,阿圆就一直关注他喜欢什么样的书,然后从很早就在书店买好,用彩色书皮包装好了送给他,书页里她还用心夹了一张她自己写的信。
昏暗的路灯下,她是不太看得清小钢的样子的。其实她从两个人一段时间的交往中,能够感受到自己对于这段感情的多情,以及故事可能不会像她希望的那样发展下去。她只是还是抱着一点点幻象,和他吃一个饭,把自己的心意告诉他,不管结果如何。
她本想把书送出后,一转头消失在夜色中,明天交给明天。
但是她听见黑夜里小钢爽朗的笑声,叫她等一下。随后他从书包里抱出一大摞书,小钢说这是要送给她的书,原来这套书就是他在海南答应借给她的《明朝那些事》。
4
大概第一次见面之后,阿圆给小钢留下了很不错的印象。
小钢不但在阿圆的同学那边说了很多阿圆的好话,两个人之后的聊天也越来越随性熟络起来。小钢还戏谑性的对阿圆说了一句话,似乎是在暗示和表白。
他说,要不哪天你把我送给你的那套书给看完了,你就做我女朋友?
阿圆在手机这头看到这几句话,脸就突然红了,心扑通扑通的跳着。随后她每天都带一本书放在挎包里去公司。
她在地铁上看,她在午间休息的时间看,她在公司加完班,还要看一会儿才肯睡觉。可惜,那套书有九本,里面讲了十多个性格各异,风格迥然的皇帝。阿圆也不知道自己哪天能看到第九本。
然而在他们的约定之间,他们又见过几次面。有一次恰逢是情人节,阿圆等小钢和朋友聚会完找她一起吃饭。
那天本是一个很特别的日子,可是天公不作美,晚上的时候下起了大雨。小钢一直到吃晚饭的时候也没有给阿圆来电话,阿圆的家人都开始吃晚饭的时候,她还是坚信他会给他打一个电话的。
七点钟的时候小钢的电话打过来了。他说很抱歉送朋友去车站,时间就晚了。
他们约在阿圆家附近见面,小钢给她带来了一束紫色的玫瑰,他说今天是情人节呢,情人节快乐。
在雨里,小钢打开一把深蓝色的伞,和阿圆一同走在街道上,街道上全部都是星星点点的灯光,来来往往的情侣。阿圆已经忘记了小钢差点迟到的约会,忘记他们并没有烛光草草了事的情人节晚餐。就是这样跟着小钢在雨里漫步,他仿佛看到街道上所有的行人脸上都挂着笑脸,所有灯光都透着幸福和温暖。
5
大概就是在阿圆自以为要走进小钢的内心的时候,他们的故事却突然急转直下了。
情人节见面之后,小钢又开始慢慢疏远阿圆起来,从越来越少的见面,到每天越来越少的对话。阿圆却像个小傻瓜一样,一直以为是他太忙,是他太累才没有来找她。她每天守着自己的手机,查看着每一条短信,生怕一不小心就给漏掉了一条,她又不敢太打扰他,他怕她嫌自己太麻烦,不懂事。
她也无心再去看他送给她的那套书,那套书被冷落般的被她堆在了房间的小书柜里。
终有一天,她花了一个下午在家包了很多水饺,发了一条短信给他问他要不要吃水饺,她想给他送一碗水饺过去。过了很久他噼里啪啦的打来一条短信过来,大意是他在和同学们聚会,晚点找她。
她说好,结果等到晚上十一点,她灰心丧气的准备睡觉的时候。他的电话打了过来,他的声音很深沉像是喝了一点酒,他说不好意思玩的太晚了才散场。她很生气,却又因为他一点点暖心的关心里,她变得很乖了像一只听话的小白兔。她让他早点回家,以后少喝一点酒。
这样的次数渐渐多了起来,他们的关系就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了。也或许,这样的关系,在旁观者眼里都看得很清楚,男生也在接触中,慢慢发现自己对女生的好感只是一个错觉,或者无法升华成男女朋友的关系。
而女生呢,即便开始她是清醒的。知道不卑不亢的,以喜欢对方的姿态和他见一次面,把想要送给他的书送给他,然后挥挥手作别。而后,却只要男生稍微与你暧昧一下,说一句无关痛痒的情话,就能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了。
阿圆就是这样的一个懵懂无知的姑娘。
最后一次,她终于忍不住了。在几次找对方却都没有回音的时候,她拨通了小钢的电话。大概是她忍受了太长太长等待的时间,情绪变得如洪水一般泛滥而汹涌。
她问他,我们是怎么啦?我们不清不楚的是什么关系呢?
从电话里头也能听出她的哭腔,以及能想象的到的如小兔子般红肿得挂着泪珠的眼睛。而男生是沉默的,像是跨越一个世纪般的沉默着。良久,良久。他只能挤出对不起三个字。
6
小钢彻底的逃离出了阿圆的世界了。本是一个可爱的,让人相处愉快的没有任何杀伤力的一个姑娘,却在一段似乎还没有开始的感情里,要用上“逃离”两个字。
不是因为她不够漂亮,不够温柔;不是因为他没有时间,他工作太累。仅仅是因为他本就不爱她而已,如果他爱她,一定不会戏谑出一句让她看完一整套书才在一起的玩笑话;如果他爱她,一定不会和朋友在一起而忘记和她的约会;如果他爱她,一定不会在下雨天不牵起她的手而只是并肩的走着。
而正是因为男生的暧昧和不懂拒绝,女生才会变得像一只委屈的兔子般看不清这个简单的真相。
当阿圆有一天想明白这一切的时候,《明朝那些事》那本书已经被她翻完了一遍。她坐在阳台的石凳上,阳光柔软的撒在她的脸上,暖暖的没有任何时间的痕迹,而她好像做了一个久远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