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坐在回家的火车上,回去送外公最后一程,我,哭的像个傻子。
我家和外公外婆家就隔了一户人家,小时候,村里的邻居都说外公最疼的就是我,逗我玩的时候就会说,"丫头啊,你外公那么疼你,你长大了怎么对他呀"我就会高兴的说我以后考大学赚钱了给外公买好多好多好吃的,外公听了就会笑的像个孩子,拍着我的肩膀说,"好好,姥爷等着,姥爷等着"听奶奶说,有一年大冬天下了好厚的雪,她正好来我们家,在外公门口遇到了外公,她说当时看见外公手里拿着一个毛巾裹着什么东西,她就问,"小红爸,那么早干嘛去""外公说,早上刚收了一个鸭蛋,我把它煮了给外孙女送去,外孙女最喜欢吃刚煮好的鸭蛋"奶奶笑了,外公也笑了。外公,我以后再也吃不到您煮的鸭蛋了对不对?
小时候,我一做错事我往外公外婆家跑,因为怕妈揍我,那时候外公就什么也不问的护着我,我妈如果硬要拉我回家,外公就发脾气,外公是个不折不扣暴脾气,外公这时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我看你谁敢动她"这就是老人的溺爱吧,可是怎么办,心里好甜。有时候外公也会让我躲起来,骗妈妈说“没看见鄢迪啊”我就在暗处偷笑。妈妈走了外公就会把我抱出来,用手指着我的头说,“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淘气”我就咯咯的笑。
小时候,外公门口总是有一个全村小孩都羡慕的固定的秋千,那是外公给我做的,不知道磨断了多少根绳,却会一直都在。等到我上初中,离开了故乡,却一直想念,一到周末就会骑着自行车风一样的到外公家,那时已经会自己栓秋千了,却再也没有了童年的感觉。
外公是个地地道道的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真的是苦了一辈子,上初中了,就会听长辈们说起外公,外公一生下来就被送人了,后来收养他的父母去世,在十多岁的时候,那时候外公肯定很害怕很无助吧,不知道用了多长时间,外公自己跑回来了,可是,命运总是爱开玩笑,在外公十四五岁的时候亲生父母也去世了,好像有一两个哥哥,但他们都不管外公,听他们说,当时很怀疑外公能不能讨到老婆,还好,有了外婆,比外公小九岁。
自我记事起外公就在工地上干活,那时外公还很健壮,可是我知道有多累,慢慢的不知不觉中外公的背驼了,腰弯了,脸上爬满了皱纹,头发也像极了那大冬天里厚厚的雪的颜色。
小时候,这个时节是外公也是我最开心的时候,因为,秋收了,中秋节也快到了,金秋时节总是那时的我们开心又担心的,这时外公总是从田地里给我带好东西---香甜宝宝和马炮(学名是灯笼果和王瓜吧)我就会开心的又蹦又跳,外公看着我,跟着笑,那时还是纯天然的味道。外公却总是总是嘀咕着“不知道明天有没有雨,再有一两天太阳就好”
今天,同样的时节我却再也见不到外公的笑了,您再也不会给我带好东西了对不对?可是您连今年的中秋月饼还没吃呢呀。妈妈早上给我打了74个电话,从6.19开始,我却10点多才起,回了一个电话,妈妈哭着说“你干啥来,怎么一直不接电话,你快回来,你姥爷走了”我瞬间不知什么滋味,脑子里只有妈妈哭的声音,像个无助的小孩。我当时多想给自己一巴掌,我昨晚还在熬夜打游戏,今天也没早起去自习,电话习惯性静音,就为了别人不要打扰我睡觉,多可笑啊,世界上最爱我的老人走了,我却在香甜的睡梦中,妈妈肯定也是伤心无助的吧才会一遍一遍给我打电话。
在火车站等车,妈妈也给我打了电话,大概是担心我忍不住哭,就说“路上自己小心点,别哭”我满脸泪水,说了一个字“好”因为我怕再多说一句妈妈就会听出来。我很想说,妈,我能见外公最后一面吗?我想见外公一面,可是只要想到我就想哭,我不敢说出来,我害怕听到,“来不及了”小姨也给我打了个电话,却什么也不说,我们就这样默默的什么都不说,可是我怎么听到了抽泣的声音?
今年暑假在老家的时候经常去外公家,其实当时是因为我太懒了,自己懒得做饭,四个小孩在新家里住,表弟表妹还有我弟,外公看我们瘦了,就说,不行,要么你就回怀远,要么每天回来吃,所以在家的时候,我们就骑着电瓶车,顶着大太阳每天按时去外公家吃饭,外公那时已经很瘦很瘦了,两三年前患了脑梗的外公身体越来越差,却总是舍不得钱去医院定时检查,辛苦了一辈子的他,总是对自己舍不得,恨不得把所有好的都给我们,每次都是妈妈硬带着他去。我经常问他身体疼不疼,哪里疼,外公总是笑着说,不疼,哪里都不疼,就是没力气。可是,我总是在他睡午觉的时候听到“哎呦~~~哎呦的呻吟”那时他吃饭真的很少,我们每天总是用各种方法哄着他多吃点,就像小时候他哄我们吃饭,有一次,外公说想吃饺子,外婆在厨房盛饭,我门负责端饭,先端了一碗给外公,后来外婆弄好了,刚坐下,看了一眼,说了一句“这是谁偷偷往我碗里夹了两个,肯定是你”说完特别笃定的看着外公,当时外公的表情真的是可以用可爱,非常可爱来形容,像是做坏事被抓包的孩子,但又有一点小幸福,不好意思害羞的表情,眼睛笑成了一条缝。我们顿时哈哈大笑,一个小院子里洒下夕阳的余晖,嫩绿的葡萄架,两只小鸡,一条老黑狗慵懒的趴在地上,眼睛却看着我们很黑却很亮,只觉得幸福和温馨。
可是外公,以后再也不会有了对不对?
之前,在网易云音乐,听到一首南方南方,听的时候,心里就难受,很想哭,看评论的时候看到一条评论“转眼一人在外这么久,总会在最艰难的时候想起爷爷的溺爱,地铁上难过了一路 下车买了回家的票去墓地看他 带了他最爱吃的花生米。 记得当年爷爷临走前和家人说他只想见两个人:一个是孙女,一个是笑笑。 我是他孙女,就叫笑笑”
泪水突然就涌了出来,当天下午就坐车回家看外公,带了外公最喜欢吃的蚕豆蹦,陪外公说了一下午的话,用手机放他喜欢听的戏曲,每放一首外公都能乐呵呵的解说给我听,多好啊。
外孙女希望您在天堂无病无痛,一切安好。
人生,很短暂,谁也无法~将它延长,还好,可以回忆~那段,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