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在显现中淬炼,我们总要带着伤痕向前跨越。
每周一节的音乐课总能让全班压抑一周的激情释放出来。开课前,我抛给李牧生一个眼神,李牧生点头,用忧郁的眼神回敬了一下。一节课中能让我们绽放光彩的当属个唱环节,个唱即是每个人随意选一首歌清唱。李牧生一首《送别》开嗓:“长亭外,古道边......“,晨光打在李牧生立体的脸型上,围绕着他的身体泛起一层光晕。他悠长细腻的长音,使女生纷纷投来倾慕的目光。我也沉醉其中,只觉教室在寂静中飘了起来。
我分得了李牧生的这份荣耀,请唱孟庭苇的《谁的眼泪在飞》,“ 每天都有流星在下坠,飞过我迷茫的眼睛......” 当情绪填满胸腔时,我瞟了一眼右手不远处的钟离昧。她清冷地坐在那里,半边脸投向窗外。一片掌声响起,我长舒一口气,最终我没有赢得她目光的调转。只有我知道,这首歌是唱给她一个人听的,我多希望能够吸引她一丝注意。
音乐课后,我垂头丧气,约李牧生一起去城区的湖边游牧。我躺在湖岸的草丛里,双手枕头,将一根毛毛草放在嘴角打转,望着头顶如琼玉般的云团。我问李牧生:“将来,你想做什么样的一个人?” 。李牧生侧过脸,又转向云朵,“将来的事情,交给将来吧。” 他慵懒地回道。
我们就这样待了大半个下午。夕阳泛起温润的光,我们准备返校了。
出了湖区是城区繁华地段。天未暗沉,霓虹灯已高高闪烁,马路上穿梭着车影,卤肉店门口有人排着队,发型店门口旋转着彩色滚筒。一家发廊旁边的KTV稀稀疏疏地进出着各种打扮的人,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黝黑的齐发,格子百褶裙....."这不就是钟离昧吗,她怎么会在这里。"我定睛观察。
钟离昧站在KTV的门口,依旧像我熟悉的那样,脸朝向一边,望着一个方向许久,许久。我停下脚步,叫住李牧生,示意他KTV门口站着的那个人。“ 钟离昧是在等谁呢?”我心想。接着的一幕更让我们吃了一惊,瞿辉从KTV里出来,和钟离昧说了几句话,就拉起钟离昧走进了KTV。“钟离昧怎么会认识瞿辉,他们怎么会在一块,看上去两个人很熟的样子。”我心里想。
瞿辉,靠着家里有从政的背景,他一边读高中,一边经营一家网吧和几家KTV,因性情冷酷,好武力,却又颇讲义气,逐渐身边围着一群特殊的学生,那些遇到生活费不够用,遭欺凌了,瞿辉这样的角色无疑就成了依靠。几期校园斗殴事件最后被查出来都和瞿辉帮的人有牵连,瞿辉逐渐成了城区两所公立高中的头号人物。这些都是后来从李牧生那里得知的。
一次食堂用餐时,听到隔壁桌瞿辉帮的两个学生交谈到:“ 瞿辉有一个要好的女朋友,是同校的,一直很低调。” 难道这个女朋友就是钟离昧,钟离昧又是怎么认识瞿辉的呢?我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多。后来还听到一些传言,钟离昧和瞿辉是上一代人的交情下认识的,她调来本校,也是多亏瞿辉家里的关系疏通。
我听到这些莫须有的消息,心里五味杂陈。那些找机会靠近钟离昧的念头,瞬间被冰冻了,比如:晚自习后陪她走一段路,或体育课一起参加一个项目,或餐厅里坐在她身边,引起她对我的哪怕一点点的兴趣。我一边又担心起来,如果她被瞿辉笼络,或许会被欺负或被控制,那么一向不不合群的她更是无依无靠了,我想到这里,长呼一口气,仿佛唤醒心中某种正义。
这天周五的中午,天气燥热,同学们陆续涌入食堂。钟离昧是最后几个离开教室的,我等她离开后,一路相伴,准确的应该叫跟随,随她一起到食堂,只是始终和她保持约十米远的距离。
我看见她端着餐盘,在食堂里一个空角坐下来了。我觉得时机到了,匆忙买了两瓶插了吸管的汽水,打了两份小菜,走到钟离昧的面前。“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我先是把两瓶汽水放在桌子上,并顺带推给她一瓶。“ 可以请你喝汽水吗?” 钟离昧抬起头,眼神飘落在我身上,似乎有一点诧异,她没有说话。我已然坐定准备再继续找话题。
“你怎么平时都是一个人吃饭啊,我也是经常一个人的。如果你不介意,我们可以搭个伴。”
“ 嗯。” 钟离昧咀嚼了一口饭,咽下肚子。“ 说实话,我不太需要一个伴儿......谢谢你。“ 她扔下这句话,齐发在耳边打了个转,留给我一个背影。
第一次搭讪遇挫,让我连续萎靡了几天。从那次起,我更是时常会向李牧生打听一些有关钟离昧和瞿辉的消息。
“你就别打听了,可能确定无疑了,上次我看见钟离昧和瞿辉一起在学校的操场上散步。所以她很可能是那些同学嘴里说的那个瞿辉的神秘女友。”
李牧生和我坐在校园的阶梯上,遥望远处的棕红色的教学楼,那教学楼里的人影来回走动,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