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站着做什么,赶紧把衣服脱了,抓紧时间。”这位已近中年的女子,手里拿着纸巾还有一个白色的避孕套,不耐烦地说道,刚才热情的口气陡然变了。
川子有点想哭,对于眼前这位女子,他起不了一点情欲,他想到从昨晚到进门前一直跟他甜言蜜语的女子,居然是这个样子,他感到受了欺骗,那股吃饱后的油条味,又从胃里翻出。他很想说能不做么?但是不敢说出来,他能想象到说出口后,这位妇女该用怎样恶毒的嘴脸辱骂自己。他害怕争吵,现在只想牺牲自己来平息一切,这是他从小到大一贯地处理方式。
此刻的川子应该是后悔了,这种反差之下,让他觉得还是家里的老婆最好。所谓的好奇也罢,实验人生也罢,全在这位妇女衰老丑恶的面孔上扎碎了。川子不无天真的安慰着自己,哪怕以后作为反面教材时刻的警醒自己也好,大量的学习,让他掌握了事情的两面性,读书可以开拓眼界,好像在这时派上了用场,只是他不知道从此便没有以后了。
“你叫什么名字,聊了这么长时间,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川子搜索着话题来延迟一下即将要做的事情,努力地让这道冰凉的发馊的菜稍微晚点送来。
“这重要么,咱们也就这一次交情,没什么好说的。”这位妇女说着,在床边坐了下来,招手让川子过来。
“那可不一定啊,或许做的好了,下次我还来找你的。”川子违心的说着,仍站着不动。
“那就叫我阿英吧。”那位妇女敷衍了一句,接着便把衣服全脱掉了,动作干净利索,如同熟练的剥蛇皮。
紧张的川子甚至没看到她再来之后已经换了一件黑色的连衣裙,多此一举的换衣服,可能是为了好进行吧,这项本该神秘的含蓄的事情,在这里便成了流水线似的程序,没有任何感情可言。
面对眼前的裸体,川子却没有任何想法,这位妇女肥胖的身体与下垂的瘪小的乳房,极不相称,像是为了表明自己是男的,画了两道拙劣的胡子,当然她是个女的,比喻有些不恰当,但当时的川子觉得跟看到一个男的的确没什么两样,甚至还令人作呕。
“名字挺,挺好听的,”川子说谎的时候连自己都瞒不过,接着又问,“那你家是哪的呢?”
而那位妇女却没有回应,赤条条地走了过来,一把将川子拽到了床上,你能感受到这位妇女手上的力量,不像一个独坐深巷不事劳动的风尘女子,倒像刚从地里找来的临时工,顺势将他的衣服往上掀起,嘴里嘟囔着,“害什么骚呢,赶紧抓紧时间做了,我还有别的事呢”。仿佛看穿了川子的心思,在她的眼里,所有的男人都是幼稚的孩子一样,你能听到她微小的声音里不容置疑的命令。
川子有些慌乱,脑子里一片空白,下意识的顺从着,哆哆嗦嗦的把裤腰带解下,不情愿的把裤子往下抹,他感觉今天的裤子是那样冗长,使劲的踢了两脚,才将堆在脚踝的裤子扯出去。上了贼船只能跟着贼走了,川子无奈的想着。
“小裤衩也脱了吧,我都脱光了,有啥不好意思。”这位妇女不屑地说道,这种事对于她来说,如同吃家常便饭一样,没有顾忌。
川子按着她的话亦步亦趋地做着,狱警调教刚来的犯人大概也是这种情形。他按着她的话躺到了床上,脏乱的油腻的床单黏着他的身体,如同案板上的死鱼,等待着屠夫大卸八块。
川子想起了跟妻子初识的情景,虽然她并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但跟此刻的遭遇相比,那真是太好了。芳子说他是她的第一个恋人,川子有些震惊,同时也为她惋惜,她都没有尝试过恋爱的滋味,便被父母推到了相亲的路上,又生出惺惺相惜的感觉,他们的人生像是被人操纵着的,一帆风顺的背后是死气沉沉的青春。川子的笨拙木讷,不懂浪漫,在一个更不太懂的芳子面前,也变得像个老手了。的确,也想迅速的变得聪明,就是找一个比你还笨的傻瓜。
躺在这张脏乱的床上的川子,脑海里浮现地全是芳子的身影,他想起了他们第一次在公园里接吻,芳子娇羞害怕的样子,更激起了川子想要吻她的欲望,当他们第一次同房之后芳子哭着抱着自己,恳求着他一定不要丢下自己,永远的要在一起。看着脆弱的芳子,川子不由地升起男子汉的气概来,抚摸着她的头发,轻声说,“我会的,不要害怕,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川子突然猛的从床上站起来,像是得到某种召唤似的,一股要回家的念头支配着自己,但是等待他的却是这辈子再也不会醒来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