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子从朱雀到长沙寻爹爹幼麟,《无愁河的浪荡汉子》第一部——《朱雀城》完结。来到第二部——《八年》!
幼麟在一个部队留守处做事,任没有实权的文职,大家敬重他的为人和艺术才华。序子陪着爹,有机会和许多军人、文员伯伯叔叔相处。有一个序子管他叫凤喜叔的,屋里墙上挂满枪和刀,序子喜欢看。凤喜叔听说序子练过,借给序子一把大刀,让他耍着玩。
“就这样子弄了三四天(耍刀),有天过路看的人多了,闪了神,左手回荡起势的时候,刀背把下巴磕了,虽是刀背,棱角也锋快得很,一个大口子,流了血,到军医处养伤,敷上纱巾胶带,爸爸见了说:‘好呀好!火线上下来的!挂彩啦!’”
世间多几个幼麟这样好脾气、有智慧的爹爹,是全天下儿童的福祉!
一般稀里糊涂的爹,见到儿子舞刀弄剑磕了伤了,惹麻烦费资源,恐怕还要再额外赐几声呵斥,更糊涂者要加几个大巴掌!得到此类粗鲁回应的小孩子,长大了能有什么好脾气呢?他会如何看待这个世间的好奇与意外?一次不分青红皂白的呵斥打骂,可能毁掉的,是一个原本可以成长为相当大气宽容、温和理性的青年!
张家的家风一贯的开明健康。序子的二叔紫熙,也是个了不起的大人。
序子在安徽新认识了小伙伴汪志刚和刘宁生。有一天汪志刚左眼肿了,给人打的,对方问他要过路钱。序子为志刚抱不平,找过去打了一架。
“序子回房,见到爸爸正跟紫熙二叔说话,便坐在旁边。紫熙二叔问序子:‘你打了安徽伢崽?’
序子说:“那鬼崽崽一伙人欺辱我朋友。我稍微弄了一下,他们不禁弄。——唔,在朱雀,我是很少和人打架的。我也不敢乱惹人……”
紫熙二叔哈哈笑起来,“头一盘,湘军镇淮军,大获全胜,你还真值价!”
这是紫熙二叔第二回为序子解围。两次解围都解得那样正直、开明,不亚于序子的爹幼麟。
头一回,是序子不听爸爸忠告,非要买糖果点心铺玻璃橱里已过期的干面包来尝尝(他只在画报上见过面包)。紫熙二叔不顾幼麟生气,也不顾面包店员的劝阻,掏钱买给了序子。
“序子大梦初醒,捧着这坨多少个月前的面包化石,打开纸包,咬了一口,满嘴吧的粉粉往下掉。晓得这要求不该之不该,包好面包纸,一声不响揣在怀里。”
回到家,爹爹幼麟在房里责备序子:“你太过分了!”
紫熙二叔说:“知识和教训是从各方各面来的。”
“这句话讲给爸爸听。序子也听到了。”
序子一生都长养在“从各方各面“来的知识和教训中,他长得多么疏朗,多么健康!
——读《无愁河的浪荡汉子·八年》卷一:第63页、8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