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我始终未弄清这一身境况,而潮湿闷热的雨已劈头堕入胸腔。窗外发蔫儿的面孔。尘腥蒸腾。暴烈的酒意刚刚入胃,又化缕青烟超升。隔着墙缝喂养巨兽,给长久的静默一点暗示。不过静默本无须暗示,它自身即是主张。总刻意忘怀自身,总放不下这个自身。
炎炎夏日光线穿射身躯,将一切思索熔炙。我的双手斫伤,无以挖掘埋藏黑暗深处的精髓;我的双腿疲软,为重荷所迫。鲜亮的色彩曾灌注我年轻的虚妄,如今又植入老者的残弱与忧伤。这仓促的时代不留下片刻深思,任圣贤与腐朽并肩没落。于是我竭力聆听肉体的喧哗,忍受远方传来的罪恶挣扎,抵抗无声逼近的恐惧。游走于美貌与微笑的惊涛骇浪,强制分享这感官的繁华盛宴。憎恶恰似蹑足之兽,挑衅假意的激情与无知的执着。
孤寒迫近,扯堆旧稿,拼袭碎袍裹身。纸墨相映,累累闲人诟啄斑痕。往来潮涌,钱情消长,也无非一场倥偬。试问何以终老?于孤寂处,透一方窗格,眺望玫瑰色星辰。星与星低回之际,唯与死而不朽者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