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一锅炖(卷二·四十·林四娘)

青州(今属山东)巡道陈宝钥,福建人。夜晚独坐,走来一个绝色女子。宝钥不识来人,惊问为谁。答曰“西邻女孩”。宝钥见女孩漂亮,便邀来同坐,发现她谈吐风雅,心下大爱,开始动手动脚。

女子笑问:“你家没人吗?”

宝钥连忙关门,答道:“没人。”

女子自称“林四娘”,精通音律,当场献唱一曲,音调颇为哀戚。

宝钥拍手称快,自此留宿家中。

时间一长,这事被媳妇知道了,私下劝宝钥:“这女子长相艳丽,非鬼即狐,赶紧轰走!”

宝钥也有疑心,但见女子多才多艺,心里委实不舍,便去追问来历。

林四娘泣道:“妾是衡府(明代衡王的封地)宫女,受难身死,于今十七年了。虽然是鬼,却无害人之心,你若害怕,我立地告辞。”

宝钥笑道:“大可不必,我这人就是好奇心重。”接着询问王宫之事。

林四娘一一讲述,倒也有些乐趣。

每晚,待宝钥睡去,林四娘便默诵准提、金刚等经咒。

如此三年。

这晚,林四娘忽然告别,叹道:“冥王说我生前无罪,又对诵经之事大加赞赏,特许我托生王家。今晚道别,后会无期。”

宝钥唏嘘不已,连忙备酒饯别。

酒过三巡,林四娘慷慨而歌,音情俱佳,听得宝钥如痴如醉。几曲唱罢,林四娘留诗为念,随后飘然离去。宝钥惆怅许久,眼见诗句字迹端正,便小心翼翼地珍藏起来。

诗曰:静镇深宫十七年,谁将故国问青天?

闲看殿宇封乔木,泣望君王化杜鹃。

海国波涛斜夕照,汉家箫鼓静烽烟。

红颜力弱难为厉,惠质心悲只问禅。

日诵菩提千百句,闲看贝叶两三篇。

高唱梨园歌代哭,请君独听亦潸然。

蒲松龄对此诗有句评价:重复脱节,疑有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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