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鸟的羽毛早已被打湿,沾满的泥沼使它忘记了自己曾经的美丽。它低低地穿过芦苇,与冷风哀鸣着秋日最后一片落叶。雨淅淅沥沥,天青而远,不知何往,也许下一刻连余晖都不会再有,只剩下漫无月光的寂静长夜。这鸟彷徨往复,却不能回望。从北方到南方,再到南半球,再到北极圈。可能这是它的宿命。
没有丢失过快乐的鸟不会知道快乐的可贵。太过有方向感的鸟无法生成迷惘的遣怀。
那膨胀的青春和末了纸片一样惨淡的斜阳,都在风中。开到荼蘼,花事才了。野鸟可能和其他鸟并没什么不同,它用了整个青春去燃烧自己,燃尽最后一丝烟尘,终归于务实。可能所有的,圆滑的,乏味的中年都起源于务实。
它希望再务虚一次。虚妄的青春,虚妄的梦想,虚妄而不合时宜的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