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道周传128——示儿
受廷杖后不久,道周写了封家书《杖后示儿书》致黄麑,全文如下:
麑子:
知汝今年已十岁,有知识,读古人书当晓其道理,如人之邪正,事之可否,皆须问先生,略知大意。至于事亲当孝,事长当顺,处友当信,接人待物当诚敬有礼,此不待问而知也。 麚子、麖子尚少,当步步友爱敬之。先生必尊敬事之,不可一毫疏慢,言动起居皆须以礼,不可一刻造次。闻小儿辈谈俚语鄙事,则正色待之。见尊长,则肃然起立。遇官人下顾,著青袍面之,皆须一跪,时时念汝父艰危受苦也。北山洒扫以时节,往见大伯,必呈所读经书,不可一毫超越。驭家僮仆子,不可出声骂詈,伊亦人子,欲有体面,其理一也。吾身已听之君,不必烦苦。汝唯读书,以圣贤为师,吾愿足矣。明春看吾得归,汝不可失业也。麑子知。
父手书 崇祯十三年腊月
这封家书不长,仅仅二三百字,却包含道周为人处事的准则以及家训思想,要求十岁的黄麑事亲当孝、事长当顺、处友当信、待人当礼;要读古人书,知邪正,明事理;对先生要特别尊敬,不可一丝疏慢,不明白之事要虚心向先生请教;对弟弟要友爱敬之,不可讲他人闲杂话等等。
尤其让人感动的是,道周自己刚刚被扒了裤子狠狠打屁股,只能趴着,不能坐立,颜面尽失,却特意要求黄麑不可对家僮出声詈骂,因为他们也是人子,也有尊严和体面。
至于他自己,蒙冤入狱,身陷大牢,生死未卜,却只是一语带过,“吾身已听之君,不必烦苦”。没有一句埋怨,没有一句叫屈,其浩然之正气、忠君爱国之情跃于纸面。末了,还不忘再次强调要黄麑多读书,以圣贤为师,这样的话,他心愿就足了,舐犊之情溢于言表。
这封家书虽是对黄麑提要求,却正是道周自己一生人格的真实写照,“忠、孝、仁、悌、礼、智、信、爱”,无一不在他身上得到完美诠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