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渡人,先渡己

读了段心念的人写的文字,如果她没写过,就当是小央写的吧。

“多少年后,不同的书里总是保留着一张相同的照片,是他,迎着笑脸,像求婚一样,变出一朵玫瑰送到我面前。想必那时是有一些心动和眷恋的吧,而现在更多的可能只是习惯,虽然昨日迷恋早已不见影踪。直到有天,他发现了我书中的照片,脸上又重新浮现了自豪得意的笑容,好像他就是被金岳霖欢喜的林徽因一样。当然,我也记不得他是怎么发现我这个秘密的,因为我的书从来不借人看,彼情彼境犹在,但照片上的人只是我杜撰给自己的影幻。”

“你不是觉得那谁谁挺不错的嘛,可以尝试一段感情嘛。”

媛媛小心翼翼地问,好像面对一个大病初愈的人,虽然我压根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来到我身边的,甚至我也不知道我在哪儿。

“不错是不错,但我们只是好朋友嘛,都没有往那方面想的哦。”

我敷衍似地说,思绪又坠入了无限的想象,恩,她说的那谁谁长得即便不那么俊朗,倒也有几分姿色,比如犀利的眼神,性感的嘴唇,整体有轮廓的脸。

“咳咳,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要求不要辣么高啦~~ ”

刚步入婚姻殿堂不久的她,又给我安利婚姻的诸多好处。

“哪有啊,我只是不需要婚姻来增强安全感,我相信爱情。而且不是所有人都需要繁衍生息,需要生孩子的。”

我嘴犟得说。其实,表面上坚守着丁克信条,但心里还是意淫的想象了下自己的孩子该有多么天真无邪,顺便在他水嫩的脸蛋上拧了一把。

媛媛欲言又止的样子,忽然狂风大作,暴风雨又要来了,我快速地将书放在书桌里,但它的封皮还是被淋得濡湿,心疼不已。这时母亲将被子给我掖好,看都不看地,让床上的我,往里边挪挪,免得被雨水打湿,但被子还是湿了一层。我努力的回想,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忽然间的躺在这里,除了一张床两条被子一张中学时代的书桌,几乎是以天为盖以地为被,没有片房片瓦。我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落魄了,而且我母亲居然对我的落魄视而不见,好像是我罪有应得一样。

这,一定不是真的;这,一定是在梦里。

是的,我记得我跑步时候跌倒了,但我还是硬撑着爬起来,继续跑,因为我知道这就是人生,一定要微笑着跑到终点。

但我还是屡次三番的跌倒,我倔强的不让别人搀扶,虽然我也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跌倒,这是之前都没有发生过的情况,在场的人们,甚至于我自己,都觉得这种举动好矫情:健壮的可以跑马拉松,现在的健身跑跑得像个林妹妹,一步三喘的,跟演戏一样。

这,一定不是真的;这,一定是在梦里。

肯定是平日里,对自己的隐疾没有足够的防范,对时而显现的心口刺痛总是得过且过掉以轻心,即便早早预测到自己的死亡肯定取决于心脏,而不是其他器官。也没有实行走心的养护,以至于现在做梦都梦见自己在赛场上出现了短暂性休克。潜意识里警醒自己,这样不自知简直比自知跑不动的园谷幸吉还要不堪。

人生病了,就会胡思乱想,想生前喜欢的人,喜欢的字,想还没有好好谈一场恋爱,就该卷着铺盖见阎王了。于是就会在梦境里呈现无限的温馨和悲怆来,好像是对自己生前的弥补和死后的慰藉。

作为一个分析师,终于分析完了:原来这不过是一场梦,等到梦醒一切如常,还可以没事儿人一样上班去了。

果然,第二天,天一亮,我就早早地到了单位,比往常早了两三个小时,公司里一个人也没有,除了保洁阿姨和自己道了声早。我还没打开电脑,热情的阿姨一边清洁,一边和我攀谈了起来,好像是为了打破晨间劳作的百无聊赖:

她是江苏人,看上去四十来岁,有个将要高考的女儿。她问我考试完录取通知书就会下来么,我说不是的,得先报考志愿,只不过之前是估分填报,现在是成绩出来之后填报;她说那可以报好几个的对么,我说是的,好几个平行志愿。她还问我学什么专业,在哪里上学,怎么来到S城,我都一一作答,她还说她女儿也是理科,在老家上学,初中时候数学还能拿满分,高中数学就一般了,不知道能不能考到S城,尤其是现在二本学校取消了,只有一本和三本学校,考上就更加难了。听到这个,心中颇有诧异,这个是事实么?怎么从未耳闻?如果不属实,她又是从何得知?

当阿姨发现咖啡机坏了的时候,有其他同事也早来了,于是我们的聊天暂时告一段落。

当我看到同事X走过来,悄声告诉他:你知道么?昨天我梦见自己短暂性休克了。

结果,他说了句更让人大跌眼镜的话:那不是梦!!!那是真的!!!你真的昏厥了,是我和同事Y一起把你送进了医院,医生给你注射了麻黄碱和安纳咔后说并无大碍,就让把你送回家了,当时下点小雨,可能让你受了风寒,但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康复了,还来的这么早。

看到我不明就里的样子,他说要不你去问问Y。

Y与我一直隐藏着一种若即若离的关系,我想他是不会给我开这种玩笑的。哪怕,我对昨日的记忆完全丧失,这也只能归因于药物作用,虽然内心懊恼于他们善作主张,让医生擅自用药,这就像纳什治疗精神分裂时用的胰岛素昏迷治疗一样,病人在无意识或者意识错乱的状态下几乎是可以被随意操纵的,根本没有选择和不选择的权利。

虽然心里百般不是滋味,但还是镇定自若地问X:总共花了多少钱?我还你。

因为,我不喜欢身负债务,尤其是人情债。

他漫不经心地说,Y出的钱,总共110.

到这儿,梦真的醒了,掐了下自己,是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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