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东篱感觉自己今天被动了,殊不知朱绮今天就是有备而来。
她就是想看看往日里风趣幽默的钱东篱对待她究竟是怎样一种态度,现在她弄明白了,心情很愉悦。
接下来就看钱东篱的诚意能不能打动她喽。
“进取,这个军医还是蛮不错的,我似乎不像刚刚不给咱们药那会儿那么反感她了。”于青城边走边说。
“你说话能不能有点谱,你反感人家?人家瞅你是谁,你没有看到咱们助理都不敢惹她么?”袁进取直怼道。
“那倒是,助理都听他的。你说助理是不是想追求她啊?”于青城好奇地问道。
“保密守则是不是忘记了,不该问的不问。”袁进取教训道。
“我这不是好奇么?”于青城解释道。
“好奇也不行,好奇心害死猫。你有那心思不如好好琢磨琢磨怎么提高训练成绩。”袁进取一副说教的口吻。
“哎?我说袁进取,你以为你是谁?怎么总是一副盛气凌人居高临下的姿态,别忘了咱们是同年兵,行政级别平等,政治上平等。”于青城不满地说道。
“是平等,我也没有说不平等,我们对待事情的看法,直接反映出我们觉悟的高低,我谈得是觉悟,你懂么?”袁进取继续说道。
“你别跟我扯那没用的。”于青城不耐烦地说道。
“爱听不听,这也是今天你把事情差点搞砸的根本原因啊。”袁进取感慨道。
“你说谁把事情搞砸?要不是你非拉着我去拍照,能闹出今天这么尴尬的事情么?”于青城争论道。
“好,既然你这么说,以后做什么事我也不招呼你了,看不透事呢,我问你,你究竟想不想跟着助理好好干?”袁进取有些恼怒地说道。
“当然想了,助理做事情那么灵活,跟着助理开心又快乐。”于青城由衷地说道。
“那好,既然想,我们是不是就应该也身体力行地为助理做些什么,除了好好训练之外的是事情。”袁进取开导道。
“就像拍照这件事?”于青城疑惑道。
“对,不管助理对军医是出于友谊还出于爱慕,你觉得合影留念是不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举动啊?”袁进取继续说道。
“你这样一说,我就明白了,那还真是我没用心。”于青城有些愧疚地说道。
“所以说嘛,今天这事是差点砸了,好在军医那么聪明,既救了场,也救了我们,还遂了助理的心意。”袁进取直白地说道。
袁进取和于青城这俩个小兄弟本想默默地钱东篱做点什么,可是由于两人的大意,把事情几乎搞砸,好在朱绮蕙质兰心,非但没有追究,而且通过言行表现出了优雅的个人魅力,大方地化解了大家尴尬的处境。
“你出来散步,不光是为了凶我而来吧?”话一出口,钱东篱就感觉说错了。
“我有凶你么?”朱绮微笑地问道。
“嗨,你瞧我这张讨打的嘴,真是吐不出象牙来了,说说话就自己往墙上撞,刚刚经过你的一番教育,让我深刻的意识到自身存在的不足,还有很大的空间亟待提高,你可真是我的良师益友啊!”钱东篱看着朱绮那副以胜利者姿态自居的样子,让他反到放松了下来,轻松地说道。
“谁是你的良师益友?别乱套近乎。”朱绮毫不留情地说道。
“我这不是打个比方嘛,其目的是为了更好地表明态度和立场,说明刚刚你对我说的每一句话,都句句饱含真诚,句句触动心弦,催人奋进,说明你是真心为我好,真心不希望我以后再开如此低劣的玩笑。”钱东篱继续侃侃说道。
“这回还说得有点贴切,孺子可教啊!”朱绮佯装说道。
“那是不是也说明你还是非常在乎我的?”钱东篱坏笑地问道。
“讨厌,才没有。”朱绮瞬间就红了脸。
“还说没有,脸都红了。”钱东篱不依不饶地说道。
“没有没有就是没有。”朱绮逃避地说道。
“那一定是我看错了,肯定不是你不承认,我想你也不是一个不承认的人,你说对吧。”钱东篱继续逗弄道。
“对,就是你看错了。”朱绮理直气壮地说道。
“那我下次不看错了。”钱东篱忽然想起了孔子的一句至理名言,退让地说道。
“做梦。”朱绮忍无可忍地说道。
“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真实的梦境。”钱东篱一副欠拍的样子。
“德行吧。”朱绮说道。
“还好啊,正在牢固树立起优秀车管助理的好样子。”钱东篱继续贫嘴道。
“怎么树立起来啊?说来听听。”朱绮正色道,流露出一副非常感兴趣的样子。
“用心。”钱东篱惜字如金地说道。
“说具体点。”朱绮要求道。
“还没想好。”钱东篱没劲地说道,又似乎是他不想深入谈这个话题,于是他岔开说道,“你那个考研的事情怎么样了?”
“就那样呗,还能咋样?难不能直接把我录取,哪有这样的美事。”一谈到考研这件事情朱绮的心情就变得有些沉重起来。
唉,钱东篱啊钱东篱,你说你今天这是怎么了,话也不会说了,还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不是没事竟让人家姑娘伤心难过么?钱东篱听到朱绮佯装无所事事的话语,心被刺痛了一下,感觉这样对待一个柔弱的女孩似乎非常的不公平,他很气愤,气愤事事不公,他很不甘,不甘不该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而不知该如何帮她分担。
但他坚信他还是能够为她做些什么,因为他想要为她分担的想法太强烈了。
“朱绮,听你这样说,我觉得真的好扎心啊。”钱东篱真诚地注视着朱绮说道。
朱绮凝眸望去,一丝晶莹在滚动的眼球上滑动,就像荷叶上的露珠一般,但她还是坚强地微笑说道:“谢谢你。”
“我们是朋友,不是么?”钱东篱觉得这是做朋友的该说的。
“嗯。”朱绮点头说道。
“诸葛亮七擒孟获的故事相信你一定不会陌生吧。”钱东篱像是找到了帮助朱绮解决思想包袱的突破口,开口说道。
“三国,我看过。”朱绮算是回答了钱东篱的问题。
“诸葛亮在对待如何处理孟获的问题上是非常有耐心的,你觉得呢?”钱东篱问道。
“是呢,当时有很多人是主张杀掉孟获的。”朱绮深有感触的说道。
“是啊,诸葛亮处理孟获这件事堪称千古绝唱,那些主张杀掉孟获的人只图一时之快,谋的是眼前的胜利,而诸葛亮谋的是长久的安定,可是当时那些人又有多少懂得诸葛亮的良苦用心呢。”钱东篱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主张杀掉孟获的人不懂诸葛亮,孟获也不会懂诸葛亮,人们只看到了诸葛亮对孟获的耐心,而没有注意到孟获对诸葛亮是多么扎心,主张杀掉孟获的人不会想到孟获死了依然解决不了蛮人造反的问题,因为他们不是诸葛亮,他们看不到蜀国面对的不是战争问题,而是民族问题。”
朱绮听到这里仿佛若有所悟,看了钱东篱一眼,流露出的既是自己脑海中疑惑的不解,又是对钱东篱的示意,示意钱东篱继续说下去。
“因为主张杀掉孟获的人和孟获本人一样,都无法超脱现实角色的禁锢,站在历史的高度去理解诸葛亮,那是一种对文化的信仰的力量,那才是真正的扎心。”钱东篱意味深长地说道。
朱绮陷入了深思当中,钱东篱没有去打扰他,站在一旁静静地等待着她的新生。
“难道没有办法改变他们么?”朱绮单纯地问道。
“有办法。”钱东篱肯定地回答道。
“那是什么办法?”看到朱绮如此急切,钱东篱非但没有失望,而是一如既往地引导着她。
“是什么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诸葛亮没有选择那样去做。”钱东篱如实地回道。
“为什么?”朱绮紧接着问道。
“因为那不是捷径,甚至会让人迷失。”钱东篱说道。
“那诸葛亮选择怎样去做的?”朱绮非常好奇地问道。
“改变自己,只有你自己才是你生命中最真实的灯塔。”钱东篱揭开了最后的答案。
改变自己?朱绮在心里默默问道,要怎么改变?明明是熊仁寇为人不公处事不当,蓄意为难,要怎么改变,错的人是熊仁寇,不是朱绮,这实在令人很难认同和接受,该悔过和反省的人是熊仁寇,为什么结果是这样的,这也太偏心了吧。
显然钱东篱的话没有唤醒朱绮难过的心,他也不得不暗自鄙视熊仁寇,干嘛非要为难一个如此安静的小姑娘呢?
“这不公平。”朱绮还是勇敢地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钱东篱眼前一亮,厉害!
他还是耐心地说道:“因为有些人心中没有灯塔,而心中有灯塔的人改变是为了更加接近灯塔,而不是徒劳无功地对牛弹琴。”
“所以说公平也是靠自己争取来的?”朱绮问道。
钱东篱微笑着点了点头。
朱绮目光坚定,看着钱东篱说了一句:“我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