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进城了,先陪着外婆去了一趟国贸大厦,又去了超市,然后沿着河边去了菜市场,最后去了外婆家的老房子等妈妈来接。
这个城市已经衰败得不成样子了,我都不知道还能否再称他为城。国贸大厦说是大厦,其实就两层高而已;曾经的街心花园也变得不再神秘,一眼便可看到尽头;曾经最繁忙的的十字路口,也没有一个红绿灯还在工作了。
我们从街心花园走过,想着去下一个十字路口过马路。因为在修路的原因,一整条路上的人行道坑坑洼洼的,身边也基本没有车子经过,街心花园也不再是小摊小贩的天堂,他们抛弃了这个曾经小孩最多的地方,在县小搬走之后,去了河边的广场。只有老人,一圈一圈的老人,还固执地保留着下午到一个因阔修路而原来越小的花园里坐着的习惯。他们迷茫的坐在那里,摇着扇子,一声不吭的。没有了曾经的高讨论阔,没有了象棋清脆的响声,他们只是沉默的坐着,仿佛一座座固执的蹲在过去的雕像,用无声的戏剧表现出自己无力的反抗。
过了十字路口之后,再往下走,就是县城存在时间最长的超市。不论有多少其他新的超市开始营业,最终总会被击垮倒闭,这是我们心中最好的超市。但他也老得不成样子了。我还记得小时候每次要来超市的激动,光洁的地板,凉爽的空调,和菜市场完全不同的干净的买菜区,进大门处还有一家穿手链项链戒指的地方,我可是他家的忠实顾客。但是没有了,整个超市都在弥漫着走向死亡的腐臭,每个东西都还在我记忆中的位置,但曾经亮晶晶的回忆突然变得老旧,摆在货架上的它们让我恐慌,就像一个巨大的墓室里的随葬品一样,衰败且腐朽。
终于从那个地方出来的时候,我悄悄松了口气,因为下一站是整个城市最干净、繁华的地方了,是一个不存在我童年记忆里的地方。听说县城在筹备县转市,这一片便是为了这件事而做出的努力。干净而宽阔的路面,高声吆喝的小贩,走在桥上真是令人心情愉快。又走了一段路,我惊奇的发现一个竹筏在水面上飘着,外婆说是有人在抓鱼,我兴奋极了。竹筏是我对故乡最深的印象,只要有水的地方,便一定有竹筏。最后这位老乡只抓到了几条小鱼,还挺可惜的。
然后我又绕去菜市场帮爸爸买东西,那菜市场其实挺令人绝望。路面坑洼不平,到处有积水和垃圾,菜和垃圾桶摆在一起卖,而且还在下雨,垃圾桶的黑水流的到处都是。人流量不大,可就是很挤,也很吵。中途还有两个人吵起来,她们的声音从菜市场大门回荡到了菜市场后门,吵得令人难过。而更难过的是,每走一步,就有一个高高在上的声音在告诉我,童年的记忆中的城市早已消失了,因为真的没钱可以在开拓新地图时顾及一下老地图的维修。只剩下一个干瘪的老人,穿上一件崭新的衣裳。
最后到了一个老小区,那是外婆家以前在的地方,我要在那里等妈妈来接我。这个小区简直变成了一个动物园。一进门就拴着一条超凶的狗,总是叫着想扑向每一个人;他后面是一个鸡圈,母鸡们不停地围着公鸡吱哇乱叫,陛下真是辛苦了;草丛里还蹲着一只白兔!白兔呀,可可爱爱的小白兔!
我连忙冲过去撸了好几把兔子,它可能被吓到了,索着脑袋一动不动,就是嘴一直没有停,真是熟悉的吃货配方。
可爱的小动物简直是治愈良方。回家了回家了,纠结那么多作甚,总会变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