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妹儿!快点,猪逃跑出来吃菜了。三妹:哟!在哪里,这个死瘟(瘟神)?
三妹快速的冲了出去,发现猪正在吃自己种的莲花白。她的祖母拿着一根竹竿正在赶那头黑底白花儿的大肥猪。
三妹:阿婆你慢点,我来赶。
祖母:你快点从那边过来,我在这里拦住。三妹拿着一根竹竿就冲了过去,结果把那猪吓着了。猛的就跑了。
祖母:哎哟!又逃脱了。
只见猪又往菜园子的另一方跑了去。三妹:啷过整(怎么办)?这园子头拦的又没得。
祖母:不怕得,你又从那边去。
三妹又东跑跑西蹿蹿,还是没把那猪赶进圈里。三妹:这个烂肠子的瘟,精神这样好,该杀了!
祖母:不急!先歇息一下,待会儿再收拾它。过了好久祖孙二人才把那猪赶进圈里去。三妹又拿了扁担和桶挑水去了。
她的祖母拿了一个簸箕滚着花椒,挑选着。
等三妹把水挑回来了。祖母:三妹你把饭煮上嘛!三妹:要得,也不知道爹妈他们哪时候回来。
祖母:你先把饭煮好等他们嘛!一会儿,我们去那边山口上看他们来了没有。
三妹:阿婆你等我,我煮好了盖在锅里。跟你一起去。祖母:要得嘛!
祖孙二人走到这边山头上。望县城那边的山上看去,只见天灰蒙蒙的都暗下来了。那边山路上还没有人过来。
祖母:这两个,这时候了都还不见回来。想是又严重了吧!
三妹:阿婆!你说啥子!母亲的病又严重了啊!
祖母:没有,我也是估计的。千万没事才好!
三妹:阿婆!我好些担心哦!
祖母:没事的,肯定没什么大问题。
祖孙二人坐在路口的石板上,静静的,都没有说话了。过了好一会儿来了个人,见了祖孙俩在这。便开口道:祖祖你们在这里等哪个?
祖母:等你家大爷爷他们,老六你从哪里回来?
来人:我从县城头回来。
祖母:真的吗!你看到你家大爷爷他们没有。
来人:没有哒!他们去城里头了啊!祖母:是啊!说了今天回来的,这时候还没动静。
来人:他们去做什么?
祖母:你家大奶奶生病了,去看病的。
来人:哦!可能有事耽搁了,这时候天都要黑了。你们先回去嘛!
祖母:不妨事的。
那人说了句,你们慢慢等。便走了……
祖母对着三妹说:走嘛干脆我们先回去了,他们要么晚些时候就回来了。不回来的话他们应该会请人带个信回来的。
祖孙二人回到家天已黑尽了,三妹点了煤油灯。祖孙两人就开始吃饭了。
正吃着就听见外面有人在喊三妹!
三妹:哎!哪个在喊?只听那人答应了一声是我啊!就快步走了来。到得屋里。祖母:咦!还说是哪个,刘二哥斗嘛!
三妹:二哥吃饭没有?刘二哥:没有,刚从城里头回来。祖母:快坐下来吃饭。
刘二哥:阿婆!不吃了屋里头等着的。是这样的,大叔叔请我给你们带信来。说他们回来不了。大婶子的病有点严重了。叫你们把屋里收拾一下!可能要抬回来养了。
祖母:安!说了不严重的嘛!三妹听了这话哭着说阿婆怎么办!
刘二哥:不怕得,接回来养两天说不定就好了。
祖母:对头,三妹不肖担心。随后刘二哥又说了几句话就走了。祖母把饭桌收拾了,三妹则去喂猪了。
完事祖孙二人便开始商量事情了。祖母:三妹!我们怕是把坡上剩下的包谷(玉米)杆全部收回来哦!
三妹:这么大一夜了哒!明天再去嘛!
祖母:有月亮嘛!反正没多少。
三妹:算了阿婆!我到不怕得,你年纪大了万一摔到哪,就要不得了。
祖母:好嘛!那我们明早上起早点。
第二日天才亮祖孙二人来回跑了一趟了。
祖母:天都大亮了,我一个人去。你去担挑水回来嘛!三妹答应着去了。等她回来祖母又已经去第二次了。
三妹:阿婆!你少拿些。
祖母:不怕得。正说着祖母就扛了两捆玉米杆子在肩上了,突然她叫了一声。呀!什么在我脖子里!
只见她顺势就把背上的东西放倒在地上。反手回去一把抓了下来,祖母没有仔细看。一把就把那东西摔了出去。
三妹定睛一看马上跳了起来。妈呀!是蛇啊!祖母很淡定的说我还说什么东西,在我脖子上冰凉冰凉的。
只见那条蛇还舍不得走,祖母又顺手拿了一根玉米棍子去赶它。那蛇尽把头昂了起来,做出要攻击祖母的样子。
三妹:阿婆快让开些,是气饼子(会鼓气的蛇),小心它咬你。
祖母:死瘟儿(死瘟神),放你走你还不走。你还要咬人啊!小心打死你。说完祖母顺手就把那蛇敲飞了出去。
过了几日,远远的就看见那边山路上。几个人抬了一面白布往三妹家的方向走来。一时间村头就站满了人嘴里议论纷纷,祖孙二人得了消息也赶了去。
祖母一看那阵势 嘴里说了一句不对哦!眼泪马上就流了出来。
三妹立马就要冲出去,祖母一把拉住了她。旁边的杨二嫂和曾大姐也连忙上前把她扶住。
只见三妹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嘴里喊着:我的母亲呀!我的娘耶!你怎么走得这么快啊……直哭得死去活来。
旁边的人也被她的哭声感染了,一个个泪流满面。
祖母:三妹啊!你不要哭太狠了哦!说完自己也痛哭了起来。旁人忙劝道:你家两婆孙不要太伤心了,人都死了。好好的把她安埋了才最要紧。
很快那一行人就到了跟前,只见三妹的父亲走在前面声音沙哑的说了一句:三妹!你的妈没了!话音未落三妹就哭晕死过去了。
杨二嫂赶紧掐了一下她的人中,不多时她才又醒了过来。
祖母:快把走了的人从屋里抬。哪个帮我把三妹也背走嘛!
这时族中的一个老者站了出来说道:外头死的塞!不能放在屋里头哦!三妹的四叔接话道:我们晓得的幺爸(小叔叔)。杨二嫂则把三妹背在了背上,一行人又往家走了。
到得家门口大家都停了下来,有人喊快拿高板凳来。只见一个三十来岁的青年男子冲进了家里拿了两条四脚长条的高凳儿出了大门来。
三妹的二叔问了一句放在哪里。老者说:放在大门外,不要挨着墙对着门了。
很快安放好了,祖母自己进屋找来了死者的寿衣。吩咐四个人在四角把白布举了起来,她又与杨二嫂曾大姐几个人替逝者穿衣服。
三妹这时候缓过来了些,又走了过来扑在逝者身上痛哭了一场。
过不多久寿衣穿好,又有人把棺材抬了过来。族中老者召集了本姓诸人安排入殓、裁剪孝衣、送信和招待客人诸事。又请了先前送信来的刘二哥,主持来往客人茶饭诸事。
一切妥当。祖母又和三妹的父亲商议了起来。
祖母:老大!秀儿家两姊妹怎么办?
三妹父亲:妈!她家两姊妹没得办法了。这时候写信通知她们都来不及了。不管了先把人埋了再说。
原来三妹有两个姐姐早几年都远嫁外省了,如今自己的母亲去世。无法及时送到信,她们是回不来看最后一眼了。
祖母:等她们以后回来,就只看得见孤零零的一座坟了……!
他们按当地习俗请了道士先生,算了下葬日期。需停灵三日。
祖母又唤来三妹父亲道:老大!后天就是安埋的日子了,如今家道虽艰难了些。总也不能怠慢了家亲外戚吧!
三妹父亲:妈!正是这个道理呢!
祖母:你看除了把咱们喂的那头猪杀了,再买一二头舔上还是怎么办?
三妹父亲:算来再买一头差不多够了,咱们家正席(下葬那日的午饭)那日席口(酒桌数量)满打满算有九十桌吧!
祖母:应该差不多,只是这两日也要吃些呢!她们娘家人来得多。咱们可别臊了脸皮(失了颜面)哦!
下葬前一日亲友相继到位,守灵一夜,翌日下葬。又过了半月诸事完毕,众人皆散去……
祖母:人也埋了,我们伤心归伤心。以后的日子得好好盘算一下哦!
三妹父亲:母亲!我还是想去外省看看。要是能寻个好去处将来咱们就不必再这样艰难了。
祖母:你就去吧!咱们这山里的日子就像我这老太太过年,一年不如一年。我也想通了,出去就出去吧!
父亲:只是你年龄大了,屋里又要辛苦你操持了。
祖母:不怕得,还有三妹呢!实在有事我们还有一大家子人呢!
父亲唤来三妹来交代了一席话,又择定了后日初六出门。祖母替他备了衣物并些许银钱。三妹则替父亲做了好些玉米馍馍带路上吃。
初六那日早早的,三妹和祖母就到了村口送她的父亲。
临行前父亲又交代:三妹你和阿婆在屋里头也别太难过了,好好照顾阿婆。我去找了好地方就回来接你们。
家里你们也不用做太多重的活,实在要紧的就只管请人做就是了。
祖孙二人送别父亲又回到家中,盘算将来的事情了。
祖母:三妹你想不想走?三妹:原来说把妈医好了就全家都走的,如今我们走了就把妈丢在山里了,我怎么舍得!
祖母:你想开点,她本来身体就不好。一年中就有多半日子是在病中,如今去了也可少受些罪了。
祖孙二人说完话,便开始收拾家里了。一切又照旧运转了起来。数月后,有人送来了书信。祖孙二人拿了信打开,只三妹识得几个字。但又念不明白信中所写何事。
祖母:三妹你把你家三叔叔叫来,念给我们知道是什么事。
族中众人听了三妹父亲有来信,都好奇在外寻得什么好地盘了不。很快她家屋里就围满了人。
只听他的三叔念道:母亲大人在上,儿离家数月,不知家中可好?今;儿在湖北寻得一处地盘,房舍田产一应具善。再者此地,无山势丘陵之隆起,又无悬崖峭壁之环生。一望平川,实乃兴旺家业的大好之地。望母亲劳心托人,把家中房物地产悉数变卖。儿在外安排妥当,即刻就回。儿……!
三叔给祖母细细解读了信中内容。周围人听了有兴奋的也有忧伤的。
祖孙二人听了也是喜忧参半,喜的是在外寻得好地。忧的是就要离开故土了,心里哪里就割舍得下。
从此她家便热闹了起来。有远方亲戚知道了的来看看,又有闲得无事来串门的左邻有舍。多有来买房地的。
只见三妹和祖母忙得不可开交。好些人听到说他家要卖房卖地,都想抢着做买家儿。
这日一早大地主龙幺西爷家的下人杨毛哥和他的儿子就来到了三妹家大门口守着。
祖母早起准备去拿个柴火,一开门就见了这父子俩蹲着。
杨毛哥见是祖母马上开口道:祖祖!起来了啊!我们都等了好久了。祖母:你们这么早啊!有啥子事?
杨毛哥:我们想看下你家房子。
祖母:等我先拿点柴。
杨毛哥:哪要你老人家自己动手哦!叫我儿子去拿。
祖母:不用麻烦我自己来。正说着他儿子已经去拿了。祖母把杨毛哥请进了屋,二人坐在堂屋内就谈了起来。
祖母:毛哥我家有多少地你晓得不?杨毛哥:只晓得个大概,具体的还请你老人家介绍一下。
祖母:土地一等十亩、二等地十五亩、三等十九亩。一共是四十四亩,还有一片花椒林大概一百六十亩。房子并家具你看到的就这些。
杨毛哥:全部卖完对吧!
祖母:嗯嗯留给族中的我没有算在这里头。我说的都是卖的。
杨毛哥:那你老人家说个数来看看。
祖母:原本我家这些地你也是知道的,一等至少八定、二等六定、三等二定。一共是二百零八定。花椒林算二百定。房子九十八定,家具多数我要自己送人的,就不算了吧!通共是五百零六定银子。那六定就不说了,来个整的五百定吧!你看看!
杨毛哥一听只是市价的八成心中暗喜。便对祖母开口道:如今这世道艰难,银钱难进。您这有点高了些。
祖母:你十里八乡打听打听,我这价要是高过了别家的。我情愿白送了人。
杨毛哥:我家西爷(地主老爷)昨儿在沟那边买的就比你这少了两成。
祖母:哪家地舍得卖这么便宜,我怎么不晓得呢!早晓得我也去买些。哈哈……毛哥是吧!
杨毛哥:祖祖你说笑了,你家那是去外省谋大家业的。哪会看上这几定银子的薄田。
祖母:反正你看看吧!行不行的你回去告诉你家西爷一声。
杨毛哥:祖祖!还有些许退让不?
祖母:我是什么样儿的人,你是知道的。
杨毛哥:是、是!那我就先回去回明我家西爷再做定夺。这杨毛哥是地主龙幺西爷家专管这买办诸事的。她从这三妹家得了消息就带着儿子迅速的回去禀报了。
他进得花厅只见龙幺西爷和她的夫人正在逗他的孙子。见杨毛哥回来了,吩咐下人把孙子抱了下去。
杨毛哥:西爷!老太婆说了她要五百定银子。
夫人:这老婆子!是什么个意思?
西爷:想必是急着离开的缘故吧!听她的意思还有讨价的余地不。
杨毛哥:老太婆说了,价钱不再谈了。
西爷:那你快叫了人带了银子去把事儿定下来。这是个好买卖。
夫人:老爷!等等,你急什么,她老太婆越是急着走啊,咱们越是往下压。肯定是还有余地的。
西爷:要是别家儿先去了呢!
夫人:没这么快,再说;老爷你想,这十里八乡的。谁还敢跟咱们争不成。
杨毛哥:夫人说得在理;咱们就先拖着。
谁知才过了两天大家都知道了,这付家的土地卖这么便宜。哪个有点子银钱的不想讨了这便宜。都去找祖母谈买卖去了。可谁都想再多得些便宜,没急着下手。
又过了几日。青龙乡林地主家得了消息,马上就派了管家吴大九来付家。原这林家和付家是有些交情的,加之现在当家的是林二少爷又是个读书人。所以一再交代这管家去了礼数一定要周全些。
这吴管家到了付家送了礼,祖母请了进来。开口道:怎的你们林家还要跑到我们山里来买房地吗。
吴管家:谁不知道你们这里的花椒是最好的。付家上百亩的花椒在咱们全县名气都是响当当的。我们家少爷正想着自己家种些个花椒运往宜宾去呢!
祖母:上回去你们那儿就听说你们家二少爷读书识礼可能干了!人又长得俊俏。没想到还看得起我们这山里的地!
吴管家:老夫人!你是不知道我们少爷,从小就是有主意的,原本我们老爷在的时候望他就在外地谋发展的。谁知道老爷身体不好,家道也大不如前了。
过世后在成都读书的少爷就回来了。谁知他一回来,这两年自家的生意又被他经营得风生水起了。
祖母:哟!难怪人人都说你家少爷是个人物呢!
吴管家:是啊!如今家道好转了,少爷更忙了。只是如今都二十二了,还没娶妻,我家夫人都有些等不及了。
祖母:你家急什么,还怕没好的姑娘进你家大门不成!只怕是你家少爷是见过大世面的,普通了的他看不上吧哈哈!
吴管家陪笑道:谁知道呢!正说着三妹就从外面回来了。祖母介绍道:这是我老大家三丫头!又对着三妹说:快叫吴叔叔好。
三妹正要开口。吴管家:哎呀呀!没想到这大山里头还有金孔雀呢!老夫人好福气,有这么个俊俏的孙女儿在身旁。
祖母:什么福气呢!老废物了,不中用了。只是我这孙女倒不错,总陪在我身边,里里外外也都还能做些事情,比我那些儿中用些。
吴管家:老夫人说笑了、你家姑娘看起来不很大吧!
祖母:马上就要十四了。
吴管家连赞了几个真好……!开口道:您看尽顾着说话了,正事都忘了。不知可有人家下定钱了?
祖母:还没呢!看的人倒多。
吴管家:那咱们商量商量,要不就把此事定了吧!
三妹:叔叔先等等吧!这事情呀可有得闹了!
吴管家:哦!闹什么呢!
祖母:是啊!
三妹:就刚刚我去洗衣服听龙幺西爷家的下人说他家西爷放话儿出来,要定了我家的地,谁都不准抢。
吴管家:哟!看来这西爷是个人物嘛!敢这么霸道。
祖母:这原是没什么的,只是他家第一个来看。还没来回话呢!
三妹:阿婆你忘了,前面那么多人来看。你昨儿还对人说原是我们要五百银子的,如今谁家要是想要,就往高了出。
祖母笑了笑无话。这吴管家也看着三妹点头笑了笑说道:哦原来是这样,那我先把话放这里,我们家只会往高了出的,老夫人且放心。
祖母:那就再等等看吧!
吴管家:那今日我就先回去了,如有了消息且请老夫人托人捎个口信即可。祖母:这个你就放心吧!你难得来留下吃了饭再走。
吴管家:老夫人!不了家里事多,这就得走。还烦请老夫人送我几步,我个外乡人,怕前面有狗咬了我。
祖母送了吴管家出得门外,吴管家见三妹没跟来便开口道:老夫人,不知你家姑娘可许了人家没有?
祖母:还没有呢!如今这样小。
吴管家:那!不知你家有什么讲究没?
祖母:我们小门小户的讲究什么!
吴管家:还请夫人把姑娘的生辰八字说与我知道可好。
祖母:不中用,我知道得不全 都是她爹记的。再说了我们马上就要去外省了,不麻烦这个了。
吴管家:那好吧!您且回吧!我就去了。
祖母回到屋里开口问三妹刚才那番话谁教你说的?
三妹:没人教!龙幺西爷家是真的,只是听他家下人说还要压我们的价呢!
祖母:这我也估计得到,他龙幺西爷家什么人物。后面是你的主意?
三妹:阿婆你想现在谁不想要咱们的房地,只是个个都想着占了咱们的好处去。如今既大家都想要,咱们也不好都得罪了。不如咱们给他们反过来 ,叫他们自己拿主意。省得咱们麻烦!
祖母:三妹长大了,都有自己的算计了,哈哈……
三妹:阿婆!你说我的话对不对嘛!
祖母:好办法,我都没想到。祖母思忖片刻又开口道:三妹要是咱们不去外省,也该给你找个人家了。
三妹听了这话刷一下脖子都要红了。开口道:阿婆!你说这些做什么?
祖母:不怕得,我问你,要是把你许给读过书的你可愿意?
三妹:阿婆!不要乱说了!
祖母:就我们两个人在,你就说说看嘛!
三妹:现在别说读过书的,就是坐轿的我也不想这些。
祖母:我们家三妹不得了了,连当官的都看不上了;哈哈!
三妹假装生气的说:阿婆!人家都说吃过墨水的心都是黑的,谁要!说完就跑了。
且说这吴管家回到家里,回明了此事。她便对着林家太太说:太太你是不知道,今天我看到个好丫头。
林太太:什么丫头?
吴管家:就是这付家的三丫头,人不很大。生得却很好,脸嘴都秀气,关键那双眼睛天生会说话一样。还有那头发,一大把又黑又长。皮肤也好白白的,一点看不出是大山里的姑娘。
林太太:深山老林里还有这样好看的姑娘。你怕是看花了眼吧!
吴管家:太太我才多大的年纪,哪里就花眼了 。再说这样的事何必扯谎呢!
只见坐在旁边的林二少爷,精致的五官上露出了点点笑意,只是一直不语。
林太太:他家不是就要去外省了吗?
吴管家:是呀!太太要我说,咱们家就是做不成这生意,都不怕!想个法子把他家那三丫头要了来。比什么都好。
林太太不说话对着管家使了个眼色望了望林少爷。吴管家会意开口道:咱们家少爷样貌这么好 才干就更不用说了。不知道想要个什么样的姑娘呢!
林少爷笑道:如今诸事繁忙,我又三天两头的往外跑,这事晚点再说吧!
吴管家:少爷你是没看到那姑娘,不紧人生得好。主意也多呢!我看就最适合咱们家了。
林太太:一个小丫头会有什么主意?
吴管家:就说昨儿我在他家才刚要开口提买地的事,你猜她怎么说!
林少爷:她说了什么?
吴管家:她说叫我不急!先拿什么龙幺西爷家的话来说事。接着又说看的人多了,他家祖母昨日决定要大家出价来买了。少爷你想咱们早听说了他家那地卖得便宜,不过是人人都想要多得些便宜罢了。
林少爷:是啊!人心哪有满足的时候。都见他家老的老、小的又小,好贪图便宜罢了。
吴管家:正是呢!她倒好,几句话就把烧脑筋的事反抛了出来,叫大家来拿主意。我细看了她祖母的神色,应该也是吃了一惊的。
林太太:哟!这样的姑娘确实少见。
吴管家:少爷细想想看吧!
林少爷又笑了笑说:再说吧 ,大家只得散去忙开了。
一时间众人都知道付家换主意了,忙不迭的都又跑到这付家去了。只见堂屋里满满的都是人,都想买他家的地。但都还是想压价或按原先的价来。
祖母无奈,只得说:一切得等我家老大回来了,再做打算。你们先回吧!旁人就像没听见一样都不走,祖母也不说话。
等到了太阳下山了大伙儿才回去。谁知一连数日来都有一帮人跑来家里守着不走,刚开始祖孙二人还以礼相待,做饭给他们吃。打水给他们喝。谁知道到了后来那些人天黑了都还不走。
祖孙二人就要被逼疯了。没办法,只好夜里悄悄商定了法子。
第二日那些人很早就来了,众人又进得院里或坐或站。
祖母懒怠搭理他们,自顾自的用筛子筛着花椒,有人搭话道:你家花椒不错嘛!祖母:是啊!还可以。我跟你们说这花椒呀,晒的时候要文晒,不能武晒。
有人问怎么晒个花椒文呀、武呀的都来了,有什么讲究?
祖母:文晒啊!就是阴干,这武晒就是直接拿到太阳底下晒……
祖母一直讲到午饭时,三妹就只端了一碗饭菜给祖母,别人她全当没看见。祖母也旁若无人默默的吃着饭,吃完三妹把碗拿回厨房洗了放好,门一锁就跑出去了。
祖母又重复讲着花椒的事。当地盛产花椒,人人都是晒花椒的能手。听祖母像背三字经一样的讲着,也有烦了就走的。
因为今日没有人伺候他们饭菜不说 ,就连冷水也喝不上。所以到了午后大家都熬不住了,又累又渴祖母还喋喋不休的讲着。大家就只好都散去了。
三妹回来见屋里一个人都没有了,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祖孙二又聊起今日种种大笑不止,心想明日看谁还来。
第二日早起发现确实没有人来了。祖孙二人以为无事,谁知她们刚吃过午饭就陆续有人来了。而且有人带着水,还有人带着吃的。大家都精神头十足。祖母二人又陷入了困局。
无奈到了第二日祖孙俩,天不见亮就悄悄的出了家门。人来了见大门紧闭就都散去了。
一连数日都这样,祖母二才稍微安心了些。
一日夜里,祖孙二人睡得正酣。突然被飞沙走石打着屋顶的声音吵醒了。祖母起来点了煤油灯,三妹则开了门冲了出去。只见几个黑影就跑了,她再往柴火土那边走去,结果又是几个黑影跑了。
原来是这龙幺西爷家捣的鬼,他家见祖母不肯松口。便想法子让这祖孙二人待不下去。
安排了一帮人深夜里潜在付家房子周围,时不时的投些沙石在瓦上。
等有人起来了他们就跑了,睡下了他们又来。如此反反复复,祖孙二人夜夜睡不得好觉。
祖母和三妹只好想了对策来应付。
祖母请了族中的人帮忙。提前担了些粪水和拾得一些拳头大的石头藏在屋子周围。
入了夜三妹带着自家族中众人埋伏在屋子的最外围,祖母则一个人在家中睡觉。
到了深夜那些人果然又来了,三妹他们看清了这些人所在的位置。安排好了各人的活儿。静静地只等祖母的信号。
祖母在家中也不睡觉,也不点灯。就坐在堂屋内,并开着门。
听得有人往瓦上砸东西了,起初她不做声。
歇了片刻,又有人砸得厉害的时候。她大喊着打贼娃儿啰……
一时间只听得砸石头、泼粪水的声音四起。直把那一群人打得屁滚尿流的。听得有人叫着,哎呀!妈呀!哎呀!……的声音。
一群人就四散而逃了。留下众人一片笑声,祖母也笑得合不拢嘴。
第二日祖母和三妹商量,如今这也不是办法。 遂又放话出去,就按原来的五百定银子卖。谁来买都行。这下村里又炸开了锅,为了买到这土地大家就开始你争我斗起来。
有兄弟间大打出手的,叔侄间大骂的。打的打、吵的吵忙得不可开交。
祖孙二人又只得赶紧想办法。祖母:如今只有赶紧叫人悄悄带口信给林家,叫他家来买吧!
三妹:他家来买可以吗?
祖母:只有他家的势力,能压住这些人了。
祖母叫三妹去请人带口信,自己又从家里拿了一身三妹父亲的衣服出去了。
这林家得了消息,林少爷亲自带了管家马上包了银子往付家来。
这次林少爷主要想来看看这三妹到底是何样子。林少爷和管家进了门。祖母见这林少爷,可真是一表人才,个子高高的,身材不胖不瘦,精致的五官硬朗有型,眼睛深邃。心里赞到好标致的人儿。
林少爷见了祖母很温文尔雅的问了好。祖母请了二人到家中坐下,把三妹叫了来。吩咐道:快去给客人倒碗茶来。
林少爷见了三妹来,先是心里一怔,叹到果真如此标致。接着礼貌的对着三妹微笑了一下。
三妹看了一眼林少爷,两人的目光一下就撞上了。三妹猛的低头转身出来了,到了厨房,三妹感觉整个脸和耳根都烫烫的。不知怎么的心也快跳了几下。
还没回过神来,就听得外面有嘈杂的声音。
原来是那些人知道这林家有人来,所以又一起跑到付家来了。
祖母只好对着两位客人无奈的笑笑。马上屋子里又站满了人。过了片刻只听得外面有人喊到三妹的爹回来了。就在沟那边呢!
众人一听都冲了出去。众人跑到村口一看,发现两里外的小路上确实是三妹父亲的身影。
只是那人不往村里走,反往山那边的方向走。而且越走越快。众人来不及多想,就冲去追三妹父亲去了。
边走边喊,前面的人却只装得跟什么事儿都没有一样。直追了二十来里外才把那人追上,大家到了跟前一看原来是三妹的四叔。
众人知道上当了又不好发作,便问四叔去哪里?
四叔:我要去县城呢!你们这么多人都要去吗?咱们一起吧!
有人说:我们以为是三妹的父亲回来了,所以跑来看的。没想到竟是你,你快去吧!我们也就回去了。
原来那日祖母拿了三妹父亲的衣服交与四叔叫他今日这样做的 ,为了把戏做足了,四叔真的就去了县城里。
再说这一群人回到了付家。就只剩下三妹和祖母在家里,还有一张与林家签的文书。众人见无戏了,只得灰溜溜的各自走了。
三妹望着祖母乐开了花。祖母也瞬间觉得如释重负,开怀大笑了起来。
良久祖母开口道:三妹你觉得今天那林少爷怎么样呢?
三妹:阿婆什么怎么样!他不也是一个鼻子两个眼吗!跟常人一样啊!
祖母:我说的是长得怎么样?
三妹:长得跟人一样啊!说完三妹脸一红就跑了。
夜里睡觉的时候三妹刚闭上眼睛,面前马上就出现了一张俊朗的笑脸,让人一见直甜到了心窝里。三妹正想伸手去摸一下这脸。
突然她把身子弹了起来坐在床上,拍了拍自己的脸。生气的骂到,我怎么变得如此不堪了。
遂又胡乱睡去,不多时三妹自己一个人迷迷糊糊的站在一条船上。船自己划着,快到岸边了。发现有个人站那里对着自己微笑。
船快靠岸了三妹发现就是那林少爷,他正伸手来扶自己。突然旁边来了两个人就把林少爷困了跪在地上,一人拿着一把匕首就要朝他脸上划去。
三妹激动的叫着,来人啊!要不得!可惜不管他怎样叫喊都没声音。拿刀的人也完全不理会,一个劲儿的划着,只听得林少爷惨叫着。
她急忙要跳下船去帮忙。就在这这时船却翻了,她喊了一声阿婆!救我。
睡在一旁的祖母被她吵醒了。她自己也一下惊醒了过来,才发现自己做梦了。
黑夜里祖母站在床边,伸手去摸了摸三妹,发现她满头大汗。开口道:三妹怎么了,做噩梦了啊!
三妹定了定神回道:没得事阿婆!
祖母:今天是怎么了,你从来不做噩梦的。
三妹:真没事,快休息吧阿婆!随后祖孙二人又睡去了。
只说这林少爷自从在付家见了这三妹,心中也有说不出的感叹。但对着人半句没提对这三妹的任何评价。
吴管家倒是一再劝说他一定要把这三妹娶进门。可少爷就是什么也不言语。
吴管家只以为少爷是读过书见了大世面的,这乡野的丫头怕是看不上眼的。
一日他陪着少爷去江边闲逛。吴管家见少爷盯着一丛芭蕉看。
管家开口道:少爷!你可知这芭蕉要弄成熟了却是十分不易的。
少爷不明白就问:它不是在树上熟了摘下来就是了吗?
管家笑道:那就容易了。
林少爷:这里头还有什么讲究吗?
吴管家:咱们这儿的芭蕉别看吃的时候黄灿灿的,其实都还还是青色的时候,就把它砍下来。浑身撒上烧酒再裹上一层布别让酒给跑了,外面再裹上棉花或玉米须一类东西。
有的人把它放进谷仓里用谷子埋着。也有的人在地里挖个窟窿埋进去,到了一定的时候再把它取出来就熟透了。
林少爷:还有这多麻烦手续。
吴管家:可不是嘛!但也不是所有的芭蕉都可以这样弄熟的。
林少爷:这又怎么说?
吴管家:首先这“砍芭蕉的人得会选芭蕉,这选对了,又用好的法子来处理”。假以时日才出得来好的芭蕉。
别看这同是青芭蕉,有人选的就能把它捂黄了。有的人就是烂了也不会有效用。
林少爷略有所思的笑道:原来是这样啊!
两人又逛了一番才回去。家里林太太叫了管家来问到:你天天跟着少爷,可知他对那付家三妹有何意思?
吴管家:猜不透啊!不过现在看来也没有讨厌的意思。
林太太:那你找个人去付家,把那姑娘的生辰八字要了来。好不好了再说吧。管家答应着就出去了。
很快林家派的人很快到了付家,说明了来意。不管怎么好话说尽,祖母还是说:一来就要去外省了,再者孩子的父亲还没回来。不知道有何打算,所以不敢随意处理此事。
林家的人扑了一个空。只得无趣的回去了。
祖母见这林家对自家的孙女儿如此上心,自己也着实内心欢喜。她又想知道自己这孙女儿的内心想法儿。
夜里要睡之时走来三妹的床上坐下,就和三妹聊了起来。
祖母:三妹!你看咱们现在也定了,马上就要走了。你有什么想法吗?
三妹:阿婆!我也没什么好想的,只要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一直陪在你身边。
祖母:傻话,哪有姑娘不出嫁的。将来你长大了是要去别人家过的。
三妹:我才不嫁人呢!将来要是爹还做生意的话,我也想做。而且我一定要帮爹把生意打理好。绝不会再让阿婆,替家里操半点心。
祖母:我知道你孝顺,人也聪明。只是阿婆老了,现在最不放心的就是你将来的事。
三妹:阿婆!你就不要担心了,我将来又有什么呢!
祖母:如果不把你好好的交代出去,一来我不放心,二来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娘!
三妹:阿婆!好好的你说这些做什么?
祖母:我们不说远了,如今就是那青龙乡林家。已经对你有那个意思了。若不去外省的话我觉得这倒是一门好亲。
三妹:哎呀!阿婆别说这个了。
祖母:我是说不走的话嘛!你可看得上那林少爷。
三妹一听那林少爷,脸又羞得通红了。不过心里却又想起了,那张英俊微笑的脸庞。
对着祖母说道:我们小门小户的去和那些人扯什么关系!还是早些休息吧!二人便睡去了。
过了几日这付家祖母的表妹李姨婆,知道她们卖了房子要走了。大老远的跑了来要陪陪祖母一些日子。
因离得远又没有什么书信来往,祖母都好几年没见过这表妹了。见表妹来了心中不胜欢喜。
祖母:咱们从小儿一起长大,如今都几十年过去了。也都是儿孙满堂的老古董了。
李姨婆:是啊!都说老了该享福啦!却也没什么可享的福啊!咱们老姊妹都几年未见过了。
祖母:这回你怎么一个人来了,路上有个好歹可怎么好呢!
李姨婆:原是我那孙子不放心,要和我来的。我想着他来了,是呆不久的。我就想着你们就要去外省了,只怕将来连见面的日子也再没有了。今天来了就想在你这里混赖些日子。
正说着三妹就进屋来了,听了李姨婆说的话。笑说道:婆婆我都几年没看到你了,早就想求着你来咱们家住些日子呢!
李姨婆惊讶道:这不是三妹吗?都长这么大了啊!
祖母:是啊!光长个儿了,也就那样。李姨婆:比那年看到是高了不少,人也生得更好了。
三妹:婆婆笑话我呢!祖母:咱们也别光顾着说话。如今你姨婆难得来,咱们把那只对周二年(一整年)的火腿煮了吧!
三妹:好呀阿婆!李姨婆:不要那么麻烦,我又不是什么客人。
祖母:不怕不怕!你不来我们还想不起吃它呢!只怕再放放就要坏了。
三妹你快去你四叔家要点天麻来,就说我说的今天你姨婆来叫他们都来吃饭。顺便也把你二叔三叔家也都叫来。三妹答应着就去了。
祖母又和李姨婆聊了几句,自己就去拿柴火了。祖母出了门李姨婆正想着去看看她家今年收的花椒怎么样。
就听得外面哎呀!一声。李姨婆赶紧走了出去,只见祖母已经摔倒在地。柴散乱的丢在身旁,两手撑在地上,右脚使劲往上抬,却怎么也起不来。
李姨婆到了跟前喊到哎呀、天哪!怎么办呀!她跑过去扶祖母起来,结果两人挣扎了好一阵子还是没办法。
李姨婆大声喊到快来人啊!有人没得?这时三妹和他三叔、四叔一帮人都赶紧冲了过来。
三叔抱起祖母就往屋里去了,嘴里喊着老四快去把周八仙喊来,快点!四叔答应着就跑去了。
三妹哭着跟了进去,帮着把祖母弄在床上躺下。祖母怕众人担心强忍着痛开口道:我没得事,你们只管安心。
三妹:你该等我回来拿柴的嘛!如今你这样了我怎么能安心。说着又哭得更伤心了。
三叔:妈!你哪里最严重,我先给你揉揉。
祖母:右腿可能坏了。不要你来,叫老四媳妇帮我揉揉吧!
三妹的四婶马上走到床面前来,伸手就要去帮祖母揉腿。李姨婆马上开口道:幺妹,你要轻轻的哦!四婶答应道:姨妈!我晓得的。
祖母:其他人都去煮饭吧!姨妈和老四媳妇在这儿陪我就行了。
三妹:都这个时候了还煮什么饭嘛!祖母:我不要紧的,你们快去吧!众人不好违拗就去了。
一会儿功夫四叔带着周八仙就来了。李姨婆和老四媳妇起身让开 ,周八仙坐在床前的椅子上就开始给祖母号脉了。
周八仙:你老人家,这么大年龄了还弄那些做什么?
祖母:这人呐!就得多动动,不然真是老废物了。
周八仙又仔细摸了祖母受伤的腿开口道:婆婆啊!你可知道你的大腿骨都错位了。也只有你,都这样了却一脸无事的样子。换了旁人只怕连祖宗都要哭活过来了。
四叔:天呀!这么严重吗?众人也附和道:就这么严重了啊!
三妹:都怪我不好!
祖母:不关你的事,话还没落口只听嗒的一声,祖母就叫了一下哎呀喂!
周八仙道:好了,给您老投(接)上了,李姨婆有些不敢相信问道:这样就好了啊!
周八仙:投是投上了,只是伤筋动骨一百天。只是婆婆年岁大了只怕得在床上将养半把年了。
三妹:我会照顾好阿婆的,半年就半年。
周八仙:好闺女!我就回去配些药你晚饭后来拿吧!众人连连向周八仙道了谢又给了银子,把他送了出门。
屋里李姨婆问:这周八仙什么来头,这么快就好了。
祖母:他家是祖上传的,医术了不得。最擅长的就是替人投手医足了。所以人们只叫他周八仙呢!
李姨婆:这么神!
老四媳妇:姨妈不晓得,他家的药都是选了日子采的。听说是要子时过后鸡鸣以前偷偷去采了回来,再选了日子在家中藏着熬了放好。
要是有谁跌打摔伤保管求他就好了。
祖母:是啊!他家的秘方从来不外传的,包的药和吃的药都是他瞧了病回去配。叫你什么时候去,你去拿就是了。
四婶:听说他家自己的羊脚断了。给包上药三天就能站得起来了,不出十天就能跑了。
李姨婆:看来这人是不简单。
晚饭后三妹拿了药回来,好生伺候祖母用了药。
祖母也没有疼痛难忍的呻吟什么的,只是日日在床上躺着。偶尔三妹他们又把她抬到院子里来坐坐。
三妹请三叔写信告诉了她的父亲,望他早日回来。
忽然有一日,李姨婆陪着祖母在屋里说话。就听得院里有人在问三妹在家吗,我们来探望你家祖母了。
三妹在厨房里听这声音好熟悉,跑了出来,原来是林家少爷和管家拎了好些东西站在院子里。
三妹:吴叔叔!你们怎么来了。吴管家:我家少爷知道老夫人受伤,特意前来探望。
李姨婆从堂屋走了出来说道:还不请两位客人进来坐。三妹快去烧茶来!三人便进了屋。
林少爷:不知老夫人眼下可好些了?我们带了些东西给您补补身子。
李姨婆帮忙接了东西,请林少爷和管家坐下。
祖母开口道:好多了,只是少爷你大老远的还亲自来做什么。我这老婆子哪里过意得去。
林少爷:这没什么的,您老人家只管安心养病。
吴管家:是啊老夫人,要是咱们两家连了亲。你不就是我家少爷的亲祖母了吗?只是老夫人你为何迟迟不表态呢!
三妹端了茶水听得这话转身就往厨房里跑去了。嘴里念道:老家伙,就盯着我家不放了吗?
这边李姨婆听了这话也坐不住了,开口道:你看我也不知道少爷家的情况。光看少爷说话斯斯文文的,人又生得好。里里外外透出来的这气质都不俗啊!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家。
林少爷:婆婆过奖了,晚辈哪里就那么好了。
李姨婆:你看我们这小门小户的,丫头也生得只比山中这些姑娘略强些。可终究字不识得几个,又没见过世面。
祖母:正是这话呢!
吴管家:两位老夫人多虑了,我家少爷和夫人都不是哪起嫌贫爱富的人。哪里会计较这个。
林少爷在一旁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祖母:林家的为人我心里清楚得很,那是没得说的。且等三妹的爹回来再说吧!
几人又说了一些闲话,林少爷和管家就回去了。
李姨婆对着祖母说:姐姐这可是好事呢!那少爷人生得那样好,又有礼有节的。
祖母:你是不知道,他家少爷是从成都读过书回来的,家里又是远近闻名的富商。我们这样人家的闺女去了少不得受人苦楚。
李姨婆:刚才我就担心这个,所以故意说那番话的。我细看了那林少爷的神色并不介意这个呀!
祖母:你才见过他几回!
李姨婆:姐姐你不是不知道,那些年我们这些人出阁多有没见过夫家面的。不照样嫁了吗?
祖母:如今不一样啦!李姨婆:如今又好到哪里去了,前儿我们那里。还有一家,夫婿上门来提亲。人见了都说这新姑爷人长得好。就同意嫁过去了。
谁知这闺女到了夫家拜了堂才知道真正的丈夫是个又聋又哑的。就是不好娶妻,才请了他的堂兄弟来当替脸。如今无法只得认命。
祖母:怎么还有这样的事情!
李姨婆:就是啊!你看那林少爷是读过书的,咱们又知根底。他家又不嫌咱们,要是换了别家哪里有这样好的事。
祖母:这事我也仔细想过,咱们还是再看看吧!
数月后三妹的父亲回来了,林家很快得了消息,就请了媒婆正式上门提亲来了。
媒婆见了三妹,三妹也并不知道这人的来意,只是见那神色就觉得有些奇怪。所以就跑了出去。
媒婆先是在祖母和父亲面前极力夸赞了三妹一番,随后又直入主题。又是把那林家好生叙述了一番。
完事儿就等着三妹父亲和祖母的答复。三妹父亲开口道:我膝下如今只有这样一个待嫁的闺女。将来就指望她过活了,我们也就要去外省了。叫我如何舍得把她留在这个地方!
祖母:是啊!咱们也不求找个入赘的女婿,只求将来这丫头离咱们近些。
媒婆:老夫人和大爷不必担心,这个好说。这林家太太和少爷早想到这一层。他们说了只要你们家三姑娘过了门。他家便在重庆再置办一份产业。年轻人就去那里过活,若是你们愿意,也想把你们安置在一处。这样不就两全其美了吗!
父亲:我家已在湖北置办了田产,这就要去了的。烦请你帮我们转答谢意,我们实在是没那个福份。
媒婆还想说些什么,三妹的父亲态度果决。媒婆只是一个劲儿的说真是可惜了 ,走时祖母还把她带来的礼物原封不动的还了她。
过了些时日付家打点好了一切,定于下月初八就走了。又带了信给林家商议了交接房地的时候。
亲朋好友中多有来送行的,也有左邻右舍来串门得点家具物什的。
这林家虽说没得到三妹,但也买得了这大片花椒林。虽有遗憾也只得作罢了。
林少爷知道付家是初八日走,心里很想去送送。但又怕见了三妹心里头难过。初八那日一早付家雇了马车,一家人早早的出了门。
正午时就到了江边了。三妹的叔伯婶娘们都来到了江边送行。
林家少爷看着江边的一堆人,却没有去送行 。只是选了个地势高点的小山包偷偷的望着他们。只有林太太和吴管家去了江边送行。
此刻大家都满心惆怅、痛哭流涕,心里都清楚这一别怕是再无相见之时了。
尤其是祖母心里最不是滋味的,不过她却显现出从容的态势。
虽眼含热泪她却照样拿出往日的气势说道:我如今都是七十来岁的人了,咋离故土叫谁心里也是不好受的。
但一想到此番去了或可振兴我们的家业,就没有太多凄苦了。望我族中子弟今后若是寻得机会也定要出去走走,要是能在外地求学那就最好不过了。
我们虽不是贫困潦倒的人家,可日日围着这大山转。只怕落后于那外头不少了。望我的族人不要只是坐井看天,将来都要想法子兴望家业。
要是我们日后好了你们也可来投奔我们,若是不好了也绝不连累你们。
三妹这心里也是矛盾的,既舍不下这里。可又对那外头的世界充满了好奇。
如今听了祖母这番话心里却大为振奋,也就不那么伤心了。
他们别了众人,依依不舍的上了船。因他们坐船就在青龙乡,三妹没来过此地。
可听说是青龙乡,她便不自觉的跑到船尾四处张望,期望能发现点什么!可船走了她却也没看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