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一场大暴雨,驱走炎夏的暑热。恰到好处的雨停,温柔和缓的夜风,十点半的操场,一个人一副耳机,一圈又一圈散步。
和缓的清风,慢慢地在操场走着。远处是宿舍的灯光,一个个还亮着明黄的灯,可能宿舍里是室友的谈笑欢乐,一同在刷剧,一同在峡谷里杀敌,一同在吃鸡的战场上瞄准,或几个人玩着不同的游戏,或还有人在灯下奋笔疾书,或有的拿着手机和远方的朋友联系着。而自己独独一人在操场一圈又一圈走着,放空自己,任随清风吹过,伴随着耳机传来的歌声,脚步随意而走,手随意而挥动。一个人享受着操场寂静而又凉爽的风,让灵魂在自由的天空上自由起舞。四十五度抬起头可见的是一片在灯光下宁静而又湛蓝的天空。世界仿佛安静了,唯有耳机传来的歌声,宁静的天空,宁静的风,四周无一人所在,只有自己在操场走着,灵魂飞扬着。
开始是顺着向前走,步伐或大或小,完全随心中所想而起。吹着和缓的风,想到塞北的黄沙漫天,刀客,骆驼,黄酒,那应该是遮天蔽日的狂风,可塞外不正是刀客的天堂吗,刀客总是与黄沙大漠联系在一起。手抬起,向前抡出一个半圆,只见刀光一闪而过,一个人人头落地,鲜血从颈部喷涌而出,而黄沙很快就将头颅掩埋的无影无踪。而拔刀者只是一口黄酒,鞭抽骆驼,向着落日缓缓前行。想到此处,自己也做了个拔刀的姿势,仿佛自己在这宁静的操场上也将化身为一个西北大侠,可姿势实在是太不堪入目,连自己都忍不住大笑起来,庆幸操场上没有其他人,不然肯定以为哪个中二少年,看武侠小说看多了,看的走火入魔了。
想到西北的大侠,不知不觉就走的快了起来,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走了两圈了。思绪刚从西北的大侠移开,耳机中传来悲伤的情歌,不又想起了宝黛之悲,终是免不了生死两隔,茫茫不得相见。而想到宝黛就又不把红楼与活着对比,脚下的步伐不由的放慢下来,细细斟酌。
如果把宝黛放在福贵的生活中,那感觉宝黛活不过第一章,一个锦衣玉食,毫无为生活担忧之理;一个时时刻刻在生死线挣扎,谁也不知道,一不小心又有谁将永远离开自己;可结局却又是如此诡异,一对锦衣玉食的一个死了,一个出家了,而贫困潦倒的却熬过了所有活到了最后。同样是活生生的人,而对待人生的态度却是天壤之别。前面一对是把爱情放在首位,把自己的精神追求放在生命之前,当黛玉觉得自己所爱之不可得,就果断以近乎自我了断的方式结束自己才华横溢的一生,而宝玉了在发现所爱之死后,看破了红尘,毅然出家为僧,逃往自己的精神世界。而福贵经历了一系列打击,有着或许的是生活的麻木,或是坚韧,到最后顽强地活了下来,活着只是为了活着。或许我们需要一种对生活的钝感力,才能更好面对不可得的现实。慧极必伤,太过于敏感,总是执着于一点。
思绪在混乱,福贵与宝黛感觉很是复杂,想不清楚,想不清楚。步伐加快,仿佛要在这风中飞起来,这风如同情人的手,温柔地抚摸着你,无论你急或慢,它总是恰到好处,让你感到凉爽而不觉得寒意。
轻柔的风,一望无际的天空,偌大的操场只有自己一个人在行走。仿佛那一刻自己成为了世界的中心,如果你此时大声的呐喊,感觉全世界都将听到你的声音。在操场自由的行走,灵魂仿佛在无边无际的天空中欢呼跳跃。我可大声高唱,可快步行走,可随意漫步,也可惬意挥动手臂,可昂首挺胸,雄赳赳气昂昂如同打胜仗归来的大将军;也可如八十老人,弓着腰低着头缓缓行走,也可躺着草地上仰望星空。完全脱离逼仄的宿舍,脱离压抑的教室,教室里只有不停的书写声和看不完的课件。完全不用在乎是否有人看见,打开内心的自我,让灵魂自由的飞翔。
如果这时你来到操场,一定可以看到这样一个傻子。上身一件衬衫,下身一件陈旧的牛仔裤,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带着一对耳机,时而高兴的手舞足蹈,时而摘下眼镜,悲伤的不能自己,世界仿佛都在眼前流泪,时而快步疾走,时而缓缓前行。却又有时调转方向,倒退着前进,也不怕绊倒,而眼睛却一直看着寂静的天空。
深夜的散步者,最是夜深人静时,一个人享受着和缓的风,享受着空旷的寂静,享受着宁静的天空,享受着灵魂的自由起舞。让自己全身心的放空在寂静的无人惬意的深夜的操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