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初秋的细雨,我和你,踏着泥泞的小径,你怕我累,背着我的行李送我到镇里坐汽车去县城上学,我给你打着伞,伞顶趟下的雨水,流进了你的鞋窠。我说,我背一会吧,你执拗的一句话:"你小,没劲!",我何曾小。已经16岁了。
那一年,寒冬的清晨,我从遥远的南方放假回来,一下火车,凛冽的寒风瞬间打透了我的衣裳,你站在站台上,帽子和围脖包裹着你的脸,洁白的霜花满满的挂在你的围脖和胡须上。看见我,又是执拗的一句话:"穿上,冷!",棉大衣披在我身上!
那一年,我毕业了,仲秋放假,我和你去田里收玉米,镰刀把儿磨破了我的手心,看着我笨拙的样子,你又一句话:"回去吧,啥也不会干,我自己干吧!"
那一年,元旦前后的一个夜晚,你躺下了,血栓堵塞了你的大脑,可你怕折腾妹妹及远方的我,直到天亮才打电话。
这就是我远去的爸爸!你走了!再也没有那短促明快命令式的语言了!
那夜我给你指了明路。你没有回答!再也没有回答!这样短促的语言都没有了!就这样……出发了!我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