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书乾
几年的大旱使村里的排水设施遭到了严重的破坏,几条通向村外河道的排水沟都被整平后种上了庄稼。谁知这两年连降大雨,发生了洪涝灾害,使得积水无处排放,围困了村庄,淹没了良田。
村民们望着水中的房屋,淹没的庄稼,心急如焚,但也束手无策。其实大家都想到了一个排水的方法,那就是把原有的排水沟掏开。但谁也不愿意提出来,因为村中的五条排水沟有两条是村长家整平的而且庄稼苗还非常好。村里几位年长者曾多次到村长家商讨此事,但都被村长夫人挡了回来,村长始终也没表态。村长家的排水沟挖不通,其余的也不必去谈,因为大家都看着村长家呢。
积水越是无处排放,就越积越多,越积越多的积水时刻威胁着村民的生命财产的安全。
这次积水威胁最为严重的要数天成,志伟等几户人家了。他们的房屋处在村中的低洼处,积水已进屋中,时刻都有危险发生。所以,天成和志伟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天天往村长家跑,要求尽快解决村中积水问题。可村长说这几天很忙,过几天再说吧。其实村长说的忙大家心里都清楚,无非是今天要搞计划生育罚款啦,陪着下乡察看灾情的领导吃饭啦,参加某某的婚喜筵啦,这些事情每天都能从村长被酒精烧的通红的脸上看出来。
村里的老倔头是原来的村长,他在位时虽然没有给村里办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但也落下个小葱拌豆腐,清清白白,光荣退位,所以大家伙还都尊称他老村长。
自从发生洪涝以来,老村长的眉头就没舒展过。整天背着手村南村北的转悠。见着人也不搭话,别人跟他搭话,也只能听到他一个字“嗯”。再无下语。大家伙都感到奇怪,真不知道老村长又犯了哪根筋。
这天天刚亮,天成夫妻俩坐在床头正为排水的事情犯愁。忽然听见门外有人喊天成,天成开门一看是老村长穿着水靴拿着铁锹站在水中,赶紧出来要把老村长让进屋。老村长把手一摆说:‘赶紧通知各户,拿上铁锹到村北挖沟排水。’说完便“哗啦哗啦”地趟着水向村北去了。
天成一听喜出望外,他以为是村里把排水的问题解决了,也顾不上穿齐衣服拿起铁锹光着脚丫子就到各户通知去了。不一会儿功夫,村里的男男女女各拿工具向村北涌去。
到了村北老村长已挖有两米多长。可村民们拿着农具都怔在那儿,谁也不肯下水挖沟。
“老村长,您这是干嘛?您家可就这三亩多好田哪,如果掏开了,您家一年的收成可都泡汤啦。”天成着急地说。
“是啊,老村长家也不富裕呀。”
“听说村长婶子还有病哩。”
“可不是咋的,老村长经常抓药。”
“......”
村民们议论纷纷。这时老村长停了下来,略带气喘地说道:“乡亲们,我老倔头干了一辈子村长,也没给村里干出什么事,那是我没能耐,可我知道,咱村并不富裕,在没有寻找到更好地致富门路的情况下,这庄稼苗儿是咱唯一的希望,眼看着庄稼泡在水中,我看着心疼啊。我这地是在村北唯一通往北河的地。如果挖开了,不仅解救了这百亩良田,就连村中的积水也会得到缓解。如果不挖开,连我这三亩田在内的百亩良田的庄稼苗都会被淹死。那头轻那头重,我老倔头还分得清。”
村民们默默地倾听着老村长合情合理的分析,大家心中好像压上了一块石头,沉甸甸的。一时不知用什么话语来回应可敬的老村长。默默地站在那里,谁也不愿挪动地方。
“天成,下水挖沟。”老村长急了,那颗含着愤怒的双眼闪着浑浊的泪花。
“挖,下水挖沟,老村长没吃的,我们大家担负。”天成用几乎哽咽的声音喊道。
一条通向北河的水沟挖通了,田间和村里的积水得到了缓解。村长也不知是觉得自己过于霸道,做法不对,还是怕引起众怒官职不保。就在老村长地里的排水沟挖成的第二天,村里广播通知,全体村民出动,将村里的五条排水沟全部挖通。谁若阻拦,按照破坏农村基层设施追究他的法律责任。还将老村长的事迹报到乡里。乡里为此专门召开表彰大会,通知电视台以老村长为典型做一个专题报道。可就在表彰大会召开的那天,老村长不在了,听人说他领着老伴到外地工作的儿子那里养病去了。
写于2005.04.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