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子红了》
在山里采风,租住在老乡家里。时间长了,就和在自己家里一样的感觉。
园子里的柿子红了,便去采下几个吃得津津有味,这与市场买回来的不同,自当别有味道。原因也简单,就是随意采摘自园中吧!
每每这时我会不由自主想起小时的经历:当年农村物资匮乏,什么苹果、香蕉、梨是不敢想的奢侈品。到了夏天就盼着园中的黄瓜、西红柿快些成熟,每天都会到园中看无数遍。觉得够大了就对着青青柿子捏来捏去,心里着急,想:“怎么还没有好的”,这样会连续好几天。不知是柿子受了我的感化,还是经不起我蹂躏,终于有一天捏着有些软了且放了红线,我兴奋的告诉我妈。我妈说“在等好一好的”,再过两天(这难熬的两天)这个柿子红的面积大多了,相继别的也有红的了,我又去报告我妈,意思是可否摘下来,我馋得顶不住了。我妈过来看看,笑吟吟的用商量的口吻跟我说:“摘下来给你太爷送去吧!”
我听了这话象一瓢凉水泼在头上,好不失望,但还是乖乖的送去,开始脚步迟缓,后来心情无端的好起来,加快脚步小跑起来。看到太爷乐呵呵的接过这几个柿子时,那柿子的味道对我的吸引早已没了踪影,我蹦蹦跳跳的回来,满心欢喜。
我感谢我妈妈曾给我这样潜移默化的教育,使我的心窗还能透进阳光,让我知道还有更重要的东西。
这些年陪着我妈在老家(她不习惯市里生活),有人说我孝心,其实我不知道什么是孝心,我只是潜移默化照着她的样子活着而已。
以上是表弟发的朋友圈。
以下,是我的文字:
我看到他的文字,就觉得特别的亲切,因为,我的童年也是在乡下度过的。有着类似的经历。
我看到柿子地,忽然想起一个故事。
那一年我大概上小学五年级,也是在一个暑假,得了大人的允许,去自己家的园子里找熟透了的柿子。
突然,发现有一个枝杈上的两个柿子,紧紧挨着,一起红透的,我就摘下来,举的高高的给大人们看。
我说:它们是亲哥俩呢!
可是我没有亲兄弟,而我,又是多么希望自己有亲兄弟啊!
在我童年时的七零后,计划生育还不严格,和我同龄的村里人,家家都是有好几个兄弟姐妹。只有我家是两个孩子,我妹妹比我小几岁。我倆也玩不到一起去。所以,我感到极其的孤独。尤其是有人欺负我的时候。多想有个兄弟搭把手,或者助威一下也好啊!
我拿着类似双胞胎的两个西红柿,正感慨的时候,妈叫我去吃晚饭。
我上午刚被一群臭小子抢去了半截黄瓜。郁闷未消呢!哪里有心思吃饭!
我就站在柿子地里幻想,手里的两个柿子会像孙悟空一样会变成我的两个弟弟就好了。
那一刻,鬼使神差,我就和“二”这个数字计较上了,觉得这个“二”好像和我有什么关系似的呢!
忽然,我大声喊:妈,妈,今天阴历是多少号啊?
半天没有回声,可能妈去翻看日历了。
我有某种预感。似乎,要有点什么事。
妈推开中门,走到院墙边,语气异常的温和:大儿子啊!快回来吧!
我一听,就不对了,妈从来不管我叫“大儿子”。都是直唤我的小名“黑小儿”。
我立刻像被唤去吃鸡肝的小狗,撒腿就奔了过来:啥事?
妈说:“对不起啊,大儿子,今天是你生日,妈真的忙乎忘了。你想吃啥?”
能说啊?我试探着问。
能说!妈一定答应你!
我要两个煮鸡蛋,和妹妹一人一个。还要一碗炸酱面。
好的!去摘两个辣椒两个茄子,做卤子。妈说。
妈转身回屋了。
我说:我还要两个小弟弟。
妈没有听到,我有点遗憾。想追到屋里告诉她。
又一想:我还是去黄瓜地里许了这个生日愿望吧!
我独自一人来到黄瓜架下,在堆起的小土包上插了两截榆树枝子当蜡烛。闭上眼睛,双手合十,默念:我要做大哥,两个小弟的大哥!
多年以后,我依然记得那个被忽视了生日也没有怨言还依然想做大哥的黄瓜架下的少年!
那是我的乡下岁月。
那是我的美好童年。
我依然觉得温暖和有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