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跟老公去做头发保养,把车停在巴厘岛门口,下车时看到一对老夫妻,不,可能也不说老,只是面相看起来比较苍老。一人提了一只大蛇皮袋,鼓鼓囊囊的,木讷而笨拙,是典型的没见过世面的农村人形象。
他们停在农行的自助服务厅门口,男的想开门进去,却被阻滞在玻璃门前,左左右右得推拉半天也没打开门,摸索了半天才推开一个门边的缝儿,挤了进去,那对开的玻璃门边上明晃晃贴着“推”的标识,我想他们大概是不识字吧。女的站在后边手足无措,过了一会儿也跟着进去了。
XY不算什么大城市,人们的打扮都一般不特别时尚,人与人打眼一看的差距并不像都市里那么明显,这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人群。看着他们,我眼见的是心酸,像看到了十年前来到这座城市求学的自己,懵懂无知的自己和还年富力强却一直执拗的父亲,咬牙扛着装满不值钱衣物的蛇皮袋和行李箱,为了省几块钱的车钱不肯打车非要抗去他说的车站,破烂的行李箱不堪重负锁扣崩坏,女孩的物件撒满一地,那种尴尬和羞恼。回去后还被母亲嘲笑自己是不是哭了,当时的她还没出过远门,呆在一隅乡村的他,还没经受过他人嘲讽的眼神,可幼小的我已经扛不住了,卑弱的小尊严碎了一地,都不知道怎么捡回来。
今天的我有多幸福,以前的我就有多困窘,一方面源于贫穷,更多的确是因为少见世面的无知。躺在枕边的这个人不知道他的妻子在漫长的青少年时期有着高分低能的优越,还有着不可见的卑微困窘。
那些难堪,我总觉得都是父亲一个人造成的,直至今日想起来没有幼年的半点温情,只有重重的不屑和鄙视。而今受他欺凌残害的是病弱的母亲,我可怜她,却不知道怎么解决,性格决定命运,我无法以我的思维和成长经历告诉她怎么挣脱眼前的困境。我不想去说服父亲,也并不觉得我的说服对他有用。从谈恋爱起,从工作起,我就是要找一条出路,换一种活法。
我不想让弟弟也遭遇我当年的不堪,却没办法挣脱脾性怪圈,不想牺牲自己的丁点享受来成全他。本质上我还是自私自利的,不想因他们再踏进泥淖。惟愿我们都各自挣命各自安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