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小说以最后的女酋长第一人称的视角开始,叙述了鄂温克民族,最后狩猎的一百年,叙述者是一位90高龄的老奶奶。
她在小说中是虚构的,但是现实中有这样的一个原型,叫玛丽娅·索。
鄂温克民族是东北少数民族,他们长年生活在大兴安岭山脉,靠饲养驯鹿、外出打猎为生,他们的吃穿用度全部来自原生态的大森林。
比如,他们用狍皮做衣服,狍子就是在《爸爸去哪儿》中曾出镜的那个四不像。
驯鹿是他们最心爱的动物,主要以苔藓、地衣为食粮,所以当居住地附近的苔藓被驯鹿吃完后,鄂温克人就会举族迁徙,寻找另外一片长满苔藓的土地。
为此,鄂温克人曾被冠以“最后一个逐水草而居的民族”。
在大兴安岭的茫茫群山中,他们便是一群自由的山林精灵,他们以日月为向导,以雨雪为伴侣,驯鹿是他们最忠诚的伙伴,火是他们最崇拜的神明。
他们信奉万物皆有灵,无论是花草树木、日月星辰,都是人类的朋友,能听懂人们的喜怒哀乐。
正如小说的开头“我是雨和雪的老熟人了,我有九十岁了。雨雪看老了我,我也把它们给看老了。”雨雪是和老人共同经历风霜的朋友,相互之间似乎都有了忘年交的情分,这一段人与自然的关系,倒颇有几分庄周梦蝶的味道。
这样的开头,便是要开始好故事的先兆,将作者和读者都带入到某种慵懒的氛围,显得亲切又幽长。
他们生活在额尔古纳河右岸的大片森林中,这便是小说题目的来源——《额尔古纳河右岸》。
2、
一部小说被喜爱,总有无数的理由。
《额尔古纳河右岸》的魅力,在于它展现了一群人的悲欢沉浮,远离世俗的他们融入自然,成为生态链中的一部分,没有狡诈、虚伪、做作。
他们的爱情故事是小说的一大亮点。
比如,主人公女酋长的父母叫林克和达玛拉,年轻的达玛拉明媚活泼,是氏族中最爱跳舞的姑娘,当她的氏族遇上林克的氏族后,她立刻被一对兄弟——尼都和林克相中。
他们同时和老父亲提出要娶达玛拉为妻,父亲非常为难,最后提出“让上天来决定你们的事”,他要求两个儿子同时进行射箭,谁能射中树上的猴菇,谁就是上天选定的人。
众目睽睽之下,林克赢得了比赛,也赢得了爱情,欢天喜地得娶回了意中人,并幸福地生儿育女。
尼都原本也是一个箭术超群的猎人,然而在比赛中,却射歪了箭头,错失姻缘,就如有一只命运之手在操纵他手中的箭一般。
他在失去爱情后,开始展现超凡的能力,竟成了氏族中的萨满。
萨满是许多少数民族的信仰,至今在东北仍能看到萨满的影子
小说对于萨满的刻画描写,充满了魔幻主义色彩,神秘却又温暖,萨满是氏族中拥有超常能力的人,是唯一能与神沟通并以此救治他人的人。
萨满在拥有特异天赋的同时,也承受着更大的苦难,当他们被求助时,是无法拒绝的,这是萨满的使命。而他们每救活一个人都会以自己的亲人的生命为代价。
书中的一个萨满——妮浩,为了救人失去了四个孩子,绝望之下佩戴上麝香,选择终身不孕。
3、
除了爱情,小说更是写了无数的死亡。
林克和达玛拉深爱对方,婚后生活也非常幸福,然而死亡总是时时叩门,给他们无情的打击。
他们第一个女儿生下三天,就因为产房里进寒风,还未取名便失去生命;他们的二女儿列娜乖巧温顺,在迁徙途中,因为坐在驯鹿上打起瞌睡,悄无声息地滑下鹿背,睡在了柔软厚实的雪地里,在睡梦中冻死去。
因为医疗、卫生条件的恶劣,死亡是笼罩在鄂温克人头上的一大阴影。
林克是氏族中最勇敢的猎人,却在一次外出寻找驯鹿的时候,遭遇雷电,被雷电劈倒的大树夺去了他年轻的生命。
他的离去也带走了达玛拉鲜活的气息,达玛拉陷入无限的痛苦中。
然而作者的笔调在这些死亡面前又多了几分冷静,它平静地讲述死亡,一如讲述出生。
4、
除了情节和人物,这部小说更胜在语言。
它的语言犹如山中的清泉,清冽自然。“镜子里反射着暖融融的阳光、洁白的花朵和绿色的山峦,那小小的镜子似要被春光撑破的样子,那么的饱满,又那么的湿润和明亮!”
由于是一位老者回忆往事的口吻,所以小说的语言又不自觉地带上了厚重感和沧桑感。
“如今这些小河就像滑过天际的流星一样,大部分已经消失。那么就让我在追忆它的时候,把那条无名的小河叫堪达罕河吧,因为我第一次见到堪达罕,就是在这条河流上。”
此外,因为叙述的是即将消失的少数民族的历史,是迥异于我们现代社会的风土人情,小说的语言自然地充满了浓厚的异域风采。
“我从小看到的房屋就是像伞一样的‘希楞柱’,我们也叫它‘仙人柱’。”
“我喜欢住在希楞柱里,它的尖顶处有一个小孔,自然而然成了火塘排烟的通道。我常在夜晚时透过这个小孔看星星。从这里看到的星星只有不多的几颗,但它们异常明亮,就像是擎在希楞柱顶上的油灯似的。”
如果喜欢这样的风格,就选择一个合适的地点、合适的时间开始体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