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二是冯骥才小说《神鞭》中的主角,天津卫卖炸豆腐的,故事发生于清末民初,而神鞭则指的是他头上那根大辫子,这是他的“武器”,他自幼跟随父亲学习辫子功,因在皇会上与混星子玻璃花冲突之后而闻名天津卫。
混星子是混混儿的意思,玻璃花是他的绰号,原名三梆子,关于他绰号的来历。据说是有一次他去当地有名的妓院,闹着要“拿一份”,和现在去收保护费差不多,不过依照当地的规矩,要想从这里“拿一份”,必须往地上一躺,双手抱头护脑袋,双腿弯曲护下体,任凭人家打得死去活来。只要耐过这顿死揍,掌柜的就得把他抬进店,给他养伤,伤好了便在店里拿一份钱。三梆子仗着自己年轻气盛,硬是抗住了这顿揍。这些揍他的伙计中有个在这里拿份的混星子死崔,把斧头把敲在他左眼上,顿时血肉模糊。等三梆子伤好后,这只眼睛成了不黑不白的花花蛋,因而得名“玻璃花”。
死崔也是当地有名的混星子,人刁心毒,他原名崔大珠,有一次,他灌了几挂肉肠子,晾在当院,被人隔墙用竿子挑了去。之后他买包砒霜渗在肉里,又灌了一挂肠子,仍旧挂在老地方,转天又被人偷去。再过一天,就听说前街上开水铺的皮五一家四口都死了。据说是给砒霜毒死的。县里下来人查来查去,把崔大珠抓了去。崔大珠毫不含糊,上堂就点头承认是他在肉肠子里下了毒,但他说这是药耗子用的,谁叫皮五偷嘴吃?这话不能说没理。官府把这案子翻来倒去,也没法给崔大珠治罪,只好放了。他因此得了"死崔"这个外号。
这年皇会,玻璃花在会上闹事,傻二看不下去,两人就起了冲突,而结果却是玻璃花被傻二的辫子抽的身败名裂。
养好伤后的玻璃花决定去找回场子,但琢磨着自己不是对手,便去请城南门打弹弓的戴奎一出手相助。这戴奎一有一手弹弓绝技,据说在早些年,他的地盘上来了一伙河南卖艺的,这伙人仗着自己会几手少林功,没有去拜会戴奎一,这把他惹恼了。
当一个女把式表演拿大顶时,戴奎一站在远处大叫一声:"戴爷给你换个左眼!"开弓一打,"啪!"地把一个泥球射进那女把式的左眼窝,从此谁也没人敢招惹他了,就是玻璃花那左眼放着没用,也不愿意换个泥球。
看到玻璃花前来请自己出手,戴奎一本不愿出手,但在死崔的挑拨下,决定去给傻二“换眼珠子”,结果他的弹子都被傻二的辫子抽落。从此傻二的“神鞭”更加出名了。
之后戴奎一引来在西市上砸砖头的王砍天,王砍天又引来鸟市上拉硬弓的柳梆子……全都叫他抽跑了。此后这"神鞭"的绰号,愈叫愈响。
后来玻璃花又请来了津门武林的祖师爷索天响,据说这索老爷有“三绝”,单指拿大顶,脚踢苍蝇,躺在蜘蛛网上睡觉。索老爷称要指点傻二几招,结果几个回合下来就露馅了,原来这索天响也只是嘴上功夫,被傻二的辫子抽出了原形。此后傻二名声愈盛,傻二也因此成了“傻二爷”。
后来“傻二爷”凭借自己的辫子功打败了东洋武士佐藤秀郎,不单威震津门,也落得美名四扬。本地的乡绅送来厚礼和钱帖,才子们送来条幅对联,还有梅振瀛写的两块大漆描金的横匾。一块是"张我国威",一块就是这"神鞭"二字。
之后天下闹起了义和拳,各地纷纷立坛口响应。这天傻二家来了他的一位老乡,这人姓刘,在家排行老四,吹一口好笛,在村里的"吹歌会"领头。由于头皮青得发蓝,乡人给他起了个“青头楞”的绰号。
从这位老乡口中,傻二知道了自己这门辫子功的来历,传说傻二的老祖宗,原先练一种问心拳,也是独家本领,原本传自佛门,都是脑袋上的功夫。但必须仿效和尚剃光头,为了交手时不叫对方抓住头发。
可是清军入关后,男人必须留辫子,不留辫子就砍头。这一变革等于绝了傻二家的武艺。事情把人挤在那儿,有能耐就变,没能耐就完蛋。这就逼得傻二的老祖宗把功夫改用在辫子上,创出这独异奇绝的辫子功……
这青头楞是义和团的团员,此次来是想拉傻二入伙。傻二听说义和拳有法能使人刀枪不入,使人不惧的洋枪洋炮,便入了团。后来此地的团员在跟洋人大战中除傻二外全军覆没,而傻二的辫子也被洋人的枪子儿打断了。
傻二去了丈人家养伤,等辫子又长了出来才敢露面,但内心却对洋人的枪炮生出了恐惧。到了民国时期,消失了很久的玻璃花又回来了,他成了城内“巡防营”洋枪队里的队员,这天带着几个哥们儿来到傻二家找茬儿,傻二见了玻璃花手里的洋枪,想起了当你被打断的辫子,向玻璃花认了耸。之后傻二就带着家人离开了天津卫。
一年后,傻二又回来了,给玻璃花下了帖子要跟他比划比划。傻二在十丈远的一根树杈上,拿线绳吊着一个铜钱,"啪啪!"两响,头一枪打断那吊铜钱的线绳,不等铜钱落地,第二枪打中铜钱,直把铜线顶着飞到远处的水坑里,腾地溅出水花来。玻璃花被这手镇住了,他指着傻二说,“你那神鞭不玩了?”
傻二没答话,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微笑,抬手把头布一圈圈慢慢绕开取下,露出来的竟是一个大光葫芦瓢,在太阳下,像刚下的鸭蛋又青又亮。玻璃花惊得嗓音变了调儿:“你,你把祖宗留给你的'神鞭'剪了?”
傻二开口说:“你算说错了!你要知道我家祖宗怎么创出这辫子功,就知道我把祖宗的真能耐接过来了。祖宗的东西再好,该割的时候就得割。我把'鞭'剪了,'神'却留着。这便是,不论怎么办也难不死我们;不论嘛新玩意儿,都能玩到家,决不尿给别人。怎么样,咱俩玩一玩?”
玻璃花这才算认了头:“三爷我服您了。咱们的过节儿,打今儿就算了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