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月

清晨,走在通勤车站的路上,时间略有宽裕,便有了东张西望的资本。

此时的北方已经到了隆冬季节,昨夜微风起,有雪花从天空落下来。飘落的雪花,已经在大地上凝结成薄薄的一层白色,像是仙女给大地铺上了一层白纱。走在洁白的地面上,会留下咯吱咯吱的声响,好像那些生长在冬天大地上的白色精灵,被带着深深纹路的鞋底碾压,正在慌忙逃走,发出捉迷藏时那般欢快的笑声。

风有些凉,钻进我暗红色大衣的领口。我拉紧衣䄂,微微打了个寒战。将双手合拢,轻抚双颊,手掌的热度驱赶着脸颊上的冰冷。

我轻轻地呼出一口哈气,瞬间在我眼前的空气中形成了一道白色的水雾,水雾飞舞着,旋转着,向着我目光远眺的方向飞去,追着清晨蔚蓝色天空上的云朵,飘荡而去,不久便像远山深处藏匿着农房的炊烟,消散得无影无踪了。

图/鸿雁

忽然,在我望向远方天空的视线里,已经干枯褪色的柳树枝头,现出一轮明月,在清晨高高地挂在天空,于遥远的西方天际,与我对望。

我加快了走路的速度,仿佛月亮也在追赶着我的脚步。于是,在落尽了葱茏叶片的梧桐树的顶端,在曾经长满花朵的紫槐树梢,在春枝花满过的桃树的缝隙里,都看见了月亮挂在西方天空上的身影。

我一边走在雪地上,听着雪花在脚下发出悦耳动听的声响,一边思索,为什么月亮藏在不同的树丛中,树丛就会看见不同的景色,是月亮发生变化了吗?

图/鸿雁

月亮一直高高地挂在那里,它甚至没有移动一下脚步,可是在我们的视线中,它不但跟随我们的脚步行走,而且会以不同的姿态展现在我们面前。会带着情绪,显出眷恋、悲哀、欢乐来。是我们的心海发生了波动,或微风细雨,或惊涛骇浪。否则怎会有古人留下那么多对月生情的千古名句?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多美好的句子,让我瞬间因为月亮的一束光线,就与几百年前的旧人旧事有了紧密的联系。

我就会想,那时的月下,他们会做些什么呢?是会在月下焚香抚琴,让香烟伴着琴音在月光下向天空飘去吗?还是在一个触景生情的夜晚,在一棵开满梨花的树下,举杯邀明月,望着天空上遥远又有些清凉的月亮,低头思念起故乡的亲人来?或者是在月上柳梢头的时候,一个闺中佳人,有意中男子相约黄昏,心中正有小鹿乱撞,两朵彩霞的颜色扑向娇美的面颊?

图/鸿雁

就这样,我走着,月亮也跟在我的身后慢慢地走着5欣赏着,我要乘坐的车从南向北的方向驶来了。

我踏上班车的脚跳板,寻找了一个靠近月亮的位置坐下。

就这样,我被这一轮明月深深地吸引,从我行走的脚步,到车轮行走在途中,我的视线和思绪不曾游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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