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人声鼎沸,我奋力狂奔,终于耗尽力气,跑不动了。
回头看,密密麻麻举着火把的人,大喊大叫,疯狂亢奋,“抓住她!”
我已退无可退,往前是万丈深渊。
“纳兰容若,你也有今天?赶紧乖乖投降吧!”说这话的是一位红衣少女,怒目圆睁。
她是上官嘉尔,我父亲的女儿。
我是纳兰容若,在上官家住了19年,一个深夜因喝多了浓茶睡不着,起来瞎溜达,听到令我五雷轰顶的秘密。
父亲跟一个女人说,纳兰容若,不是他的女儿。
我没有跟父亲姓上官,父亲给出的解释是,我那可怜的早逝的母亲姓纳兰,为纪念她,他给我取名纳兰容若。
父亲的声音悲痛而低沉,他跟那个女人说:“我待她如亲生,给她我能给的最好,只为有朝一日,你来找我要人,我给你一个快乐健康的孩子。”
女人嘤嘤哭泣,父亲沉默不语。
他们两在上官家花园的凉亭里,四周无人。我蹲在凉亭下,脚已发麻,心中更是一团乱麻。
“她父亲还在狱中,我一直在努力,但还没有办法救他出来,你再等等。”父亲搂住女人,拍她肩膀。
“等?我已经等了19年,我跟他的女儿都长大了,你还要我等?”女人的声音带着满腔怒火。
“着火了,着火了!”远方传来家丁的大喊,我抬眼望过去,父亲卧室的方向,火光冲天。
父亲和女人急急散去,父亲跑向失火处,女人消失在假山后,不知所踪。
当晚,传来噩耗,冲进火场救我母亲上官夫人的我父亲,葬身火海。他不管众人的阻拦,执意冲进去,再也没有出来。
上官夫人并不在房间。
父亲养育我19年,今晚之前,我以为他是我亲身父亲,从来未曾怀疑过他对我的爱。我跪在灵堂,看着父亲的画像,不知此后何去何从。
突然后背狠狠挨了一鞭子。
我痛得倒地,扭头望去,是上官夫人愤怒而夸张的脸。
自小我知她不是我亲娘,她不喜欢我。她对我异常冷淡,只在父亲出现时,给我一丝假笑。
“你个野种,你怎么敢放火烧我房子?你想烧死我,好让你娘回来跟你爹鸳梦重温?好,你个贱胚子,没烧死我,烧死了你亲爹,你个贱货生的贱丫头!”她一边说,一边用力拿鞭子抽我。
上官嘉尔抱住她娘,“娘亲,您别动怒,让我来教训她!”
这个我认识了17年,我喊了17年妹妹的女孩,抢过她娘的鞭子,朝我的脸抽过来。
我的脸流血了。我的后背也在流血。我的心血流成河。
趁她们打累了,大踹气儿的功夫,我拔足狂奔。
我不知道我要去哪里,我能去哪里。
跑了几个时辰,我衣衫褴褛,浑身是血。
我已经跑不动了,上官嘉尔带着一群家丁追上来。
我纵身一跃,跳下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