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道近处无风景,只因未到此中行。
就像冬至过后,每天傍晚5:30左右的那轮斜阳,总会染红整个海港的风景。
近段时间,我总与它相遇,然后错过。
我每天开车下班,到了家附近时,常常在5:30左右。这时,我便在车上看到了这轮斜阳。
那么大,那么圆,那么红润,又那么地温柔。
每次,我都想靠边停车,细赏这一天豪壮的落幕,却总苦于路段禁停。待沿海滨大道拐进海边街,再觅得车位时,这轮斜阳已收起了背影,只留下天边几许红尘。
定要抓住这片风景,我对自己说。
庆幸工作的事已近尾声。适逢今日休息,我4:00就收拾出门,迎着冷风, 向着海边,去赴一场一厢情愿的约会。
宋的欧阳修在《醉翁亭记》里写道:四时之景不同,而乐亦无穷也。里面的“四时”,指的是春夏秋冬。四季的景色不同,一天里的日月轮换,星云更叠,景色自然也不同。
就像今天,我为了斜阳而来,却撞见了满天美云。
那云,像极了豆腐花。像是天上的神仙也有孩子喜欢吃这东西,只是一不小心,打翻了碗,泼洒在了天际。所以,这云从我头顶的疏松,向着海边的方向,渐渐细密,最后在天际汇成一片深黛。
我相信那斜阳,就像是个孩子,顽皮地躲在了那豆腐花般的云层里,等待着母亲的一声呼唤。
我小心地经斑马线过了马路,走到海滨大道边的岸边绿色带,抬头却见那云已突然消失得干干净净,像是根本都没有出现在这天空中一般。
斜阳,正扬袖舞动半天烟霞,慢步远去。那霞光斜铺下来,醉了一湾海波,也醉了我。
我心中有它,向它招手,向它呼喊。它眼中无我,继续向前,没有回头。
我知道它将慢慢地消失在这水天之间,不见踪迹。不管这一天里,照亮了多少山涧与高峰,见证了多少骏马与原野,看到了多少欢喜与悲愁。一切似乎都是红尘中的碎沫,沾不了它的身,也进不了它的心。
记得以前买过一本诗集,里面有一首简短也精妙的好诗:孔孚写的《大漠落日》。
大漠落日
圆
寂
全诗除了题目,就只有短短的两个字——“圆”、“寂”,却写尽了从“大漠落日圆”,到“万籁寂无声”的全过程。而“圆寂”一词,在佛界语里又有深层的含义。字虽少,却给了人无限的思想空间。
如今,我眼前的这轮斜阳,与大漠落日,又有何区别呢?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海水轻荡,流光悠闲。一轮斜阳,这就样,温柔了我那被生活刮出沟壑的脸庞。
斜阳是留不住的。歌手韩宝仪唱过一首老歌,名字就是《留不住的斜阳》。
痛苦我自许 愁绪千百转
回夜不散 不能忘 日复一日凭添忧伤
风依旧 吹遍黄梁 留不住斜阳
几番惆怅 几番喈叹 回首也路茫茫
几番惆怅 几番喈叹 回首也路茫茫
听着听着,似乎也有了几许忧伤,几许唏嘘,感觉斜阳留不住,回首也茫茫。
其实,斜阳早已告诉我们,世事如烟,云淡风轻。但岁月如此静好,不懂得珍惜当下,又何需回首过往。
留不住的斜阳,留得住的风景。
站在这暖阳下的海边,将所有的思绪,揉成了几行文字。静待着一场雪落,或是花开。
那时,我们都是的风景,自己的,或者别人的。